沈危正在和丘报春几个人谈话, 眼睛的余光看到窗外远方飘逸的黑点,马上站了起来:“抱歉, 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下。”
他说着,不等对方回答,就冲外面喊:“劳峥,进来一下。”
劳峥应声出现在门口:“队长。”
沈危大步往外走:“招待丘上尉他们, 我出去一趟,大概两个小时后回来。”
“是。”劳峥回答着,歪了头往窗外高处看,果然看到一只大鸟的影子,他开心地拎起茶壶, “来来来,喝茶喝茶。”
灰雨点和青枣在距离驻地三公里外的树林边相遇,青枣和灰雨点进空间去见小伙伴们,卫不争和沈危走进树林,走进空间, 用相爱的人之间独有的方式表达对彼此的思念。
“还没告诉我,你们驻地为什么那么多人呢。”纵情之后,卫不争半靠在丝被上, 抿着沈危额上氤氲的清汗说。他对刚才看到的那个场面很担心, 一见到沈危就想问, 可沈危根本就没给他开口问话的机会。
“孙晋安叛逃的部下,原来守卫粮库的那拔人。”沈危低下头,小心地吸.吮去卫不争唇角的一粒血珠, 卫不争十几天没来,他担心地快发疯了,刚才抱到卫不争有点没轻没重,除了唇角被他咬破,卫不争脖子和胸前也有好几处都渗血,“领头的叫丘报春,上尉军衔,金土双灵根,他和一群手下原本对猎杀乌冲族持中立态度,跟着孙晋安一路南下过程中,亲眼看到很多看见正常人都害怕的乌冲族被无故杀害,良心上过不去,和几个中低层军官联合起来向上层提出,只杀有暴力倾向的乌冲族,被驳回。
一个月前到达这里时,他们又遇到大批在洪水中失去所有粮食和财产的百姓,丘报春又提出发放粮食赈济灾民,然后就被冷落排挤了,他担心像以前杜成龙父子手下的异能者一样,因为有不同意见被下黑手,就带着自己的手下逃进了卧牛山中。”
“金土听说你来到这里,他就带人来投奔了。”卫不争替沈危补充完整。
“对。”沈危用舌尖给卫不争颈侧的一块伤痕消毒。
“唔……”卫不争摁住了沈危的头,“快三个小时了,你该回去了,不敢再来了。”
“外面才半个小时,我告了两个小时的假。”沈危往下退了些,嘴巴在卫不争的胸前肆虐,“你半个月都没来,空间时间就是三个月……”
“那你也不可能一下做九十次,”卫不争轻笑,嘴里拒绝着,身体却放纵着沈危的得寸进尺,“做太多老得快,小心变成油腻大叔。”
“不做。”沈危继续亲吻着,“就让你舒服,我知道你喜欢……”
卫不争说不出话,两只手抱着沈危的头,放纵自己跟随他的节奏沉浮。
……
现实世界一个小时过去,沈危才十分不情愿地和卫不争离开卧室。
卫不争在种九阳树的地方蹲下,把手放在地上感受了好几分钟,摇摇头站起来,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他并没有因此沮丧,而是笑吟吟地看着沈危说:“让我想想先给你炫耀哪一个。”
沈危危机感四起:“你居然有好几个能够炫耀的项目?”他觉得自己一个都没有。
卫不争拉着他的手往炼丹室走:“先说炼丹吧。”
八仙桌上,放着十几个小玉甁,沈危抢上几步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回元丹?你不是说你要先练熟十种一品丹,然后才开始练二品丹吗,回元丹是三品。”
卫不争说:“我是那么想的,可我准备回春丹的材料时,那位前辈出现了,说我浪费天赋。
他说炼丹、炼符、炼器,都是一通百通,能炼成三种一品丹,我就能炼出三百种,他让我不用再在一品丹上浪费时间,说以后每个品阶的丹药,只要我能稳定地炼出三种的极品丹,就开始高一阶的练习。”
他伸手接过沈危手里那瓶回元丹,轻轻搓摸着玉甁:“第一炉失败后,我把阿玉炼的回元丹拿出了一粒服用,感受它其中每一种药性的绝对值和比例,空间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干,就在意识里模拟各种草药的加入时机和温度控制了,然后努力了一个多月,就炼出这么三粒。”
沈危又把玉甁拿过去,金金贵贵地放进药柜里:“你第一次炼出的药,谁都不许给,都是我的。”
卫不争微微一笑,表示接受了,他说:“我打算在炼制三品丹的间隙,再炼制几种最常用的一品和二品丹,用来奖励学员。
还有,我这次回去,马上就开始对附近二十岁以下人群进行灵根检测,末世爆发快一年了,五岁以上,到现在还没有自主出现异能的,灵根品质应该都不大好,这部分人估计都是需要丹药辅助,才能达到初步的引气入体和凝气于脉,形成异能外放。”
沈危说:“你就一个人,现在基地到百果香,受你教导的异能者有二百多个,以后还会更多,所有人都用你炼制的丹药,你以后还有休息时间吗?”
卫不争说:“人再多,给不给丹药的主动权完全在我,没有我不给就可以了。
至于炼丹,是枯燥了些,但辛苦说不上,我每次修炼完,都比睡个好觉起来还舒服。”
卫不争没有撒谎,他到现在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入境其实就是在睡觉,冥想中的感悟其实就是做梦。
那位高傲毒舌的前辈要求他炼丹必须全程用意识控制,开始时他感觉非常非常累,脑子被榨干,随时会昏倒过去的那种累,但圆满地完成一个炼制的过程后,那种疲累感会瞬间转化为身体和精神力上的无上轻松和欢愉。
今天早晨,回元丹凝成的瞬间,他再次看到了时间之线,看到了无限大的空间和无限小的构成空间的能量微粒,各种药性带着独属于自己的色彩穿越时间之线和千变万化的空间通道,聚合在一个时间和空间构成的特定坐标点:凝气成丹。
原来,于他而言,运转功法感悟能量的运行法则是修炼,炼丹和释放异能改造土地和水质也是修炼。
而修真者的修炼过程,就是升华肉.体和精神力、使之更纯粹坚韧的过程,经过新一轮的升华,他当然会更舒服轻松。
沈危还想说什么,看到卫不争莹润如玉的肤色,自己打住了。
单说五官的话,不算末世前明星们后天打造出的无暇容颜,单单一个中州战区部队,就能找出很多比卫不争漂亮的脸,沈危却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感觉,但在看到卫不争的第一眼,他怦然心动,时至今日,他每次看到卫不争,依然会心跳加速。
他孤枕难眠,想念卫不争的时候,曾经反思过自己为什么会对卫不争一见钟情,却横竖找不出原因,而每一次反思,都是让他的喜欢再加深一层的过程,最后,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卫不争好得不能更好的皮肤一定是原因之一。
卫不争全身的皮肤高度一致,深浅不能更合适更好看的淡棕色,细腻紧致到不可思议观感和触感,不论什么时候,沈危只要一碰到就不想放手。
每次两个人分开,沈危都担心卫不争在家太辛苦,想象着他会憔悴消瘦,但每一次再见,卫不争好像都比上一次更清爽精神,今天也一样,简直美不胜收。
这样的卫不争,沈危实在说不出“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就别管那些人了”这句话,于是,他只好说:“就算你不感觉累,一个人老待在炼丹室也很无聊,如果你是为了自己提高,那你多炼无妨,如果你是为了用丹药奖励其他人,激发他们修炼的热情,绝对不行。”
卫不争哪能不知道沈危的心思,他笑着说:“炼丹能启发我对天道规则的领悟,炼出的丹药正好能给学员们用,算是两全其美吧。你别瞎担心,我不会因为他们影响咱们。”
沈危一伸长臂把卫不争勾进怀里抱着:“我才不担心呢,他们加起来也不可能比我好。”
卫不争侧过连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那就好。今天晚上我指导着你炼丹,现在,咱们去小桃花,让你看看我另一个进步。”
小桃花门口此刻没有人,大家都陪着背带裤在他的果园里。
卫不争指着东北方向距他们大约三百米的一片槐树林对沈危说:“你先去那片树林边,最大的那棵槐树下。”
沈危不解:“干嘛?”
卫不争推他:“去了就知道了。”
沈危原地蹦了几下,撒腿往树林边跑去。
卫不争一直看着沈危的背影,等到他在大槐树下转身对自己招手,卫不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在眼前轻轻一划……
沈危笑盈盈地站在树下等着卫不争,他看到了卫不争手掌向外那随意的一抹,他正在疑惑这个动作的意思,忽然觉得眼前的空气扭动了一下,紧跟着,让他心醉的男性气息忽然包裹了他,他被人拥抱,被人吻住了。
吻够了,卫不争才微微向后,拉开了两张脸之间一点距离:“被强吻了,喜欢吗?”
沈危在片刻的震惊后,果断又把两个人的脸拉近到零距离,到两个人都呼吸困难,才抬起头,看着卫不争的眼睛说:“不能更喜欢。”
卫不争呵呵笑。
沈危说:“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你推开门,坐在我床边,然后,拉着我,两步就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湖边,那个湖很奇怪,远看整个都是蔚蓝的,到了近前,却发现中间有一道很宽的水流,是浑浊的泥黄色,就好像一条水质很差的大河,从湖的中间流过。
所以不争,其实那不是梦,是你真的来过,对吧?”
这次是卫不争震惊了,他以为那个情景,是他冥想的一部分,却原来,沈危是能感受到的吗?这是双修伴侣之间的默契吗?
还是说,他真的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来过?比如,神识。
他激动地问沈危:“那你有感觉吗?两步从这里走到四月雪湖,你有生理上的不适吗?头疼耳朵疼之类的?”
沈危抓到了重点:“那是四月雪湖?你怎么知道?你也做了同样的梦?”
卫不争笑:“那是我的冥想境界,我在这个情境中领悟了一点点空间法则。”
沈危失声大叫:“我也要领悟这个法则,我想能主动在冥想境界去找你,不争,我们现在就一起修炼,现在,马上。”
卫不争抵着他的额头说:“现在不行,进入那样的境界需要时间,你待会儿就得回营地。吃过晚饭吧,到时候大家都休息了,咱们找个地方一起修炼。
咱们不进空间,就在外面,我是在四月雪湖边进入那种境界的,我觉得外面的清灵和乌冲可能更适合咱们目前的状况。”
沈危一分钟都不想等,但他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是他的责任。
“好吧,晚上再练。”沈危说,“你现实世界能瞬移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卫不争说:“我在四月雪湖边试了两次,不足三十公里,和意识里相差太远了。”
沈危用力吻了他一下:“已经很了不起了,就算按青玉空间的时间算,你接触修真也不过五年。”
卫不争说:“那位前辈说,我先天混沌灵体,还得到了混沌元力,这么长时间了还一无所成,连缩地成寸这种简单的法术都做不到,简直朽木不可雕。”
“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嫉妒你得到了混沌元力。”沈危说着,忽然脸色一变,“他又进来了?他最近来的好像很频繁。”
卫不争点头:“他虽然说话难听,可他其实是在指导我,我倒希望他多来几次。”
“我知道。”沈危十分郁闷地说。
他不是拎不清的人,这个星球的修真传承早已断绝,大家都是在摸黑往前走,一步走错,可能就永远错失了修成大道的机会。能得到这位前辈的指点,是卫不争的幸运,沈危只是不喜欢有人贬损卫不争,哪怕是激将法也不行。
卫不争说:“走吧,去看看丽卷和背带裤它们,它们都想你了。”
沈危对着远方打了个唿哨,召唤来青枣和灰雨点,两个人去背带裤的果园,陪小家伙们玩了两个小时后,离开空间,两个人骑着青枣回到营地。
火把摇曳的光影里,卫不争看到了丘报春手下八百多名形如乞丐的士兵,不远处,还有被他们救下的二百多个乌冲族及他们的家人,这些人看着连末世前的乞丐都不如,全都衣不蔽体,不管是乌冲族还是普通人,全都蓬头垢面,瘦弱不堪。
卫不争在沉默地坐着发呆的乌冲族中看到一个孩子,一岁半左右,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白乌冲族男子抱着,孩子的白乌冲族特征不是很明显,指甲只有板寸左右,虎牙也只露出唇外一点点。
卫不争问沈危:“我如果过去,不会引起他们狂乱吧?”白乌冲族本来就相对更容易被激怒,一直生活在恐惧中的白乌冲族在面对突如其来的不确定因素时,一点动静都可能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应。
沈危说:“你只会让他们看到希望,不过,保险起见,把吃的拿在手上过去吧。”
他说着,两个人默契地唱了个双簧,卫不争从沈危手里接过一个桃子,走向那对父子。
所有的乌冲族都盯着他。
卫不争蹲下.身,把桃子举到孩子眼前:“想吃吗?”
小乌冲族吧砸嘴,略微浑浊的眼睛,眼神是极度的渴望,肢体语言却和眼神相反,他怯生生地往父亲怀里藏。
卫不争说:“告诉叔叔你的名字,桃子就是你的了。”
孩子的父亲用嘶哑的声音说:“他叫……高飞。”
卫不争把桃子放进孩子手里:“高飞,真好听,来宝贝,桃子是你的了,叔叔抱一下可以吗?”
孩子父亲拘谨地说:“还是,不要吧,万一抓着你……”
卫不争说:“没事,我是治疗系异能者,对乌冲免疫。”
他说着,就伸手把高飞抱了过来,右手很随意地在高飞的额头上擦了擦:“这是热出痱子来了吗?”
数种不同的清灵感应在卫不争指尖划过,金木水土四灵根,卫不争迅速吸收了孩子身体里大部分乌冲,高兴地点着小家伙的鼻子说:“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异能者啊。”
高飞紧紧地抱着大桃子,呆呆地看着卫不争,不说话,。
高飞的爸爸高建伟却懵了:“没,没有啊,我家飞飞没有异能啊。”
卫不争说:“他这么小,如果不是有灵根,被抓伤后肯定不会症状这么轻,他只是太小,还不会异能外放。”
高建伟迷茫地看身边的人,其他人则都眼神热切地看着卫不争。
卫不争把高飞还给高建伟,微笑着说:“我叫卫不争,从长丰过来的,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那里有个美乡乌冲族生活基地,乌冲族在那里跟我们过去一样,正常地过日子。
我家离那里不远,如果你们决定去美乡,到了后,可以通过基地找到我,我开了一家修真大学,里面有很多有灵根的孩子,他们除了学习修真功法,也学习末世前的课本,希望有一天高飞也能去上学,再见。”
他说完,冲高飞摆摆手,就往人群外走去。
高建伟他们这些人十分缺乏安全感,如果他表现得太过热情友好,可能会让他们起疑心,末世里各种妖魔鬼怪太多,难保这一带没有用童男童女作妖法的歪门邪道,他不能被人当成那一挂的。
沈危还以为卫不争只是看到那个孩子可怜,想送那孩子点食物和空间里的水,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那个孩子测了灵根。
沈危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本打算先去办公室接着和丘报春他们把谈话说完的,现在,看到卫不争出来,他拉着卫不争就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