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卫不争, 拉扯纠缠的双方和围观的人全都进入静默状态,眼睛跟着他走。
卫不争旁若无人地和李东源说着话, 先来到了位于路北、在村子正中央的自家老宅院前,跳过倒在地上的旧木门,走了进去。
老院的围墙和红砖小楼现在成了一堆废墟,粉化的水泥和已经褪色的红砖掺杂在一起, 占据了院子的一半面积,其他的地方是半人高的枯草,给卫不争的童年带来无限乐趣的老杏树上,有三个大鸟窝,那棵一根生两干的银杏树下, 放着一堆旧果篓,果篓里有细碎的声音,应该是黄鼠狼或者兔子,卫不争没有去打扰那些小东西。
他觉得当初被爷爷带回来的自己,就是个被人类社会抛弃的动物,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卫不争没有伤害过动物,这世界本来就该多姿多彩。
西边的张永宽家已经筑起了近两米高的夯土围墙, 围墙里露出两所草房顶。
东边的卫青林家和卫不争家一样, 也是一堆废墟, 只是院子里没有草,只有一个破了的水缸和几个破陶瓷盆。
卫不争心里冷笑:这家人一动不动,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霸占他们家呢。
李东源说:“小卫, 这院子,得有半亩大吧?”
卫不争说:“六分半。”
李东源说:“那是得利用起来,六分半地,收成好的话,能养活两三个成年人呢。”
家里有四十多亩地,在正常年头,养活十来个人不是问题,可现在这情形,卫不争觉得明年是不是有收成还很难说,他和罗冲都有木灵根,要尽可能多种点粮食瓜果,和空间里的出产混着拿出来,不那么打眼。
至于种那么多粮食瓜果要养活什么人,卫不争暂时不去想。
他原本没想到老院子,是昨晚上奶奶念叨起他们一家三口在这个院子里的幸福时光,依然对当年被迫离开无法释怀,卫不争才决定把院子利用起来,让奶奶重新找回对老院的归属感,同时,就像李东源说的,六分多地,种好了,能养活好几个人呢。
物资贫乏的末世,他有能力,希望能有更多的土地,帮助他想要帮助的人。
卫不争正想着在院子里种什么最合适,听到大门口有动静,一扭头,看到大门外提着两个木桶的张敏彦,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脸色憔悴的女子,是赵璐。
看到卫不争,张敏彦和赵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张敏彦说:“一春叔马上就出来,我们正说一起去找你呢,嘿嘿,就看到你过来了。”
卫不争出了大门,无视了远远站着,两眼放光地围观的人,叫了声赵璐姐,接着说:“就在这里说吧,我有个想法,你们看行不行?我想用水,换你们帮我干点活。”
张敏彦还没反应过来,赵璐就连连点头,急慌慌地说:“行,只要有水,什么都行。不争,你能先给我半桶水吗?我妈已经几天没喝水了,她看不见有更多的水,就不肯喝,说要把水留给我和小俊,再不喝,她就……”
卫不争伸出手:“赵璐姐,桶给我吧。”
五分钟,卫不争凝聚出了两桶,大约四十斤水,赵璐家和卫不争家老院隔着十几户,她抽泣着担起水就往家里跑。
她父亲变成丧尸,被人打死了,因为是在地里干活时被打死的,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末世降临时,她丈夫赵万年去海岳省出差,现在生死不明,她们家就剩下她和年近六十的母亲、十二岁的儿子,家里只有老弱妇孺,在这乱世中,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前两次泽阳来的人分水,她一离开政府人员的视线,水就被高永光的手下给劫去了一半。
卫不争看着赵璐走远,扭头微笑着对张敏彦说:“我得稍微缓缓才能给你凝水。”
张敏彦说:“我懂,不行明天也成,我爸和我二叔、三叔我们几个,上星期去乌拉江拉过一次水,我们家还有大半桶水。”
卫不争说:“去乌拉江拉水的人多吗?”
张敏彦说:“多,都是没办法才去的,那里有一群异能者,他们一部分守在河滩上,一部分堵住路口,必须给他们粮食,才能通过路口去江边打水,一桶水半斤麦子,或六两玉米跟其他杂粮。”
卫不争说:“没有人管他们?”
半斤麦子,听着不多,可水是必须品,正常情况下,一家人每天得消耗好几桶,长此以往,将会是一项巨大的开支。
张敏彦摇头:“他们说,他们已经够仁慈了,下面桃花坳那儿,一桶水要一斤麦子呢。”
乌拉江进入青岳省后,和青莽山相伴而行,青莽山南麓是丘陵地带,一层一层,海拔逐渐升高,坡度和缓,北坡大部分地方却相当陡峭,乌拉江贴着山根流过,人根本到不了跟前。
泽阳境内,到了青莽镇中部,也就是朵玉村一直向北,青莽山有大约十公里,山峰比较低,并且向南形成一个半圆形凹陷,造成一大片坡度和缓的山坡,下面是河滩,古时候,这里是个渡口,叫松鸦渡,因为这一带的青莽山上,原来到处都是松树,鸟类繁多,其中以乌鸦为最多。
在松鸦渡,人可以靠近乌拉江边,卫不争小时候见到的浮桥,就叫松鸦渡浮桥。
过了这几公里,乌拉江便又贴着山根向东流了,一直到二十公里开外的桃花坳,又是一片开阔的河滩。
卫不争说:“真是无法无天了,连江水都能霸占收费。”
“没办法,人家有异能。”张敏彦说,“不争,我看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下午再给我弄水。”
卫不争说:“不用,我休息几分钟,给你和一春叔一人弄两桶,回家睡大半天差不多就缓过来了。”
张敏彦嗫嚅:“要不我就要一桶吧,听人说,异能要是透支,比喝醉酒和晕车加起来还难受。”
卫不争说:“是,所以我一天最多弄十二桶水,再多,头会疼死。”
两个人正说着,董一春担着两个木桶过来了。
卫不争和他打过招呼,张敏彦就和董一春说卫不争想用水换他们帮忙干活的事,董一春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在村子里干活,就算再累,也比去乌拉江拉水好,那些异能者一句话不对,就敢发动异能伤人。
何况,乌拉江的水现在浑浊不堪,一股说不出的怪味,水里还都是沙子,无论放多长时间,都不会完全变得澄清。
赵璐把水送回家,很快就回来了,四个人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敲定,卫不争家以后有农活,赵璐、张敏彦和父亲张永宽、董一春和弟弟董一秋无条件去帮忙,卫不争给他们每家每天至少提供两桶水。
以后如果政府的水供应正常了,协议重新修改。
卫不争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在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又凝聚了四桶水,然后,白着脸和李东源一起回了家。
他走后不到十分钟,张永宽、张敏彦、董一春、董一秋和赵璐就拿着削肩了两头的木棍,结伴往卫家走去。
他们离开后,围观的人立马炸了窝:
“那个倒霉鬼居然有了异能?”
“咱们村儿居然也有了异能者?还是水系?咱们,咱们……”
“咱们什么?当初卫青云家的玻璃没少被你砸吧?你爹跟你妈半夜往他们家大门上泼大粪,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还是卫青云跟李秀玉不知道?那倒霉鬼会给你们家弄水?”
“你们不也泼了吗?你奶奶和你妈趁着卫青云去卖豆腐,找到他家骂李秀玉,你和你大哥半夜把花圈放他们家大门口,谁不知道?”
“倒霉鬼因为偷钱被学校劝退,是你和你老婆让你家郭超把钱放在他课桌里的,你老婆出来都跟别人说了,哼,这事儿要是被卫青云和李秀玉知道,比往他们家放一百个花圈还厉害,你信不信李秀玉能来抓死你?”
“那开始不是你们出的主意吗?李桂林家的闺女诬赖那个倒霉鬼耍流氓,也是你出的主意;还有诬赖他偷你们几家的园子,你们几家一起去学校做证;还有把泔水一年到头倒在卫青云家门口,全村只有你们家……”
“你们俩掰扯这些干什么?现在是掰扯这些的时候吗?咱们得商量商量,怎么能让那个倒霉……卫不争,也给咱们弄一点水。”
“别做梦了,他要是能给你们弄,刚才就弄了,他刚才在这里给赵璐和张家水,就是故意给咱们看,想气死咱们呢。”
“他凭什么这样啊?他天生带倒霉,又不是咱们造谣,任谁看见他那种倒霉鬼,都会躲着吧?”
“问题是,你没躲着,你半夜往他们家撂砖头;趁他们全都出去的时候,往他们家院子里扔垃圾,连你老婆用过的那东西都往他们家扔……”
“嘘嘘,先别吵,你们看那边,看朱凤枝跟她两个儿子……”
“朱凤枝跟他儿子怎么……靠,他们,他们不会是想偷偷杀了那倒霉鬼吧?”
“不好说,能把自己公公、自己爷爷弄外边扔了,看着那些人把自己男人、自己爹的头打烂都不说话,这一家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卫宝贵是傻了吧,敢收留这一家子?”
“他肯定也不想,不过好歹是本家,朱凤枝那女人又难缠,没办法了呗,要是愿意,会天不亮就往外赶,吵到现在?”
“哎呀,你们别说这些没用的淡闲话,先说说,看怎么才能让那谁,给咱们也弄点水,一天半桶也行啊。”
……
卫不争做戏做全套,进了自家大门才放下虚弱的样子,让李东源去找了个麻袋,他把空间里经过优化的小麦种子给装进去。
张敏姿几个人来的时候,卫不争在上屋给卫奶奶治疗,吸收她体内的乌冲。
李东源和林雨出面,说卫不争睡了,他们两个陪着去地干活。
让李东源和林雨跟着,是防止小麦种子被贪墨。
卫不争心里并不认为张永宽父子、董一春兄弟和赵璐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但现在特殊时期,物资贫乏,他决定还是小心点。
一起走过了几千公里的艰难路程,李东源、林雨、罗冲和李家小兄妹到了卫家后,一天时间就完成了磨合期。
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让卫不争操心,卫不争想问问他们的分工,几个人都不让他管。
奶奶的指甲太长,没办法干活,爷爷和奶奶二十岁结婚,至今五十三年,恩恩爱爱,虽然生活上有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性分工,但并不绝对,奶奶也要去地里干活,也要帮忙做豆腐,爷爷也会做饭、洗衣服。
现在,几个年轻人都不大会做饭,做饭的事就由爷爷带着罗冲和李青鸢、李青武一起来。
卫不争本来想自己做的,爷爷和几个小的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一靠近灶台边,就会被推开。
爷爷做饭手艺一般,可架不住卫不争提供的原材料好,所以饭菜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
今天晚上,爷爷做的是玉米红薯稀饭,蒸了一大锅暄腾腾的白面馒头。
卫不争空间的青菜已经所剩无几,只够大约半个月左右的存货了,可他依然没有吝啬,还是保证每人每天大约有一斤青菜,加上孟广玉和苗端端送的两大罐腌菜,他们的伙食还算比较丰盛,只是缺少肉蛋类,他在亚金商场买的半成品食物在路上已经快吃完了,只剩几包豆干,他要给奶奶当零嘴吃,奶奶有吃零食的习惯。
李青鸢的父母送他的鸡鸭,进了小桃花后躲得连他都找不着了,他想找点鸡蛋孵小鸡,发动青枣和背带裤一起找了那群家伙这么多天,一直没有结果,他昨天和阿花说了一声,请它有时间也帮忙找找。
奶奶养在果园里的鸡被卫明磊带着人全部捉住,上贡给高永光了,一只都不剩,卫不争想像以前那样,继续在果园散养鸡鸭,这样,家里人就正大光明有肉和鸡蛋吃了。
吃完晚饭,插上大门,全家人聚集在厨房,围着烧得红彤彤的土灶,卫不争要求大家和他一起开始修炼,爷爷奶奶也不能离开,一人一个躺椅,帮他们看场子。
爷爷奶奶欣然同意,两个人躺在土灶旁边,脸给火焰映得红红的,看上去舒服极了。
其实,卫不争是要爷爷奶奶在他自然循环释放出的带有混沌元力的环境中休养。
他一直在清醒状态下运转功法,十分小心地把自己释放出的清灵控制在自家院墙以内,并且把混沌元力的气息控制得非常淡薄,保证不会明天早上出现满树绿叶,满院花开的情况。
同时,他还要保证清灵到达家里没一个角落。
他们家的房子虽然因为是纯自然材料,得以完整保存,但失去了生命力的自然材料也会被乌冲侵蚀,只不过过程比较缓慢罢了,所以需要经常保养恢复。
卫不争十分珍惜现在这个院子,这个家。
他八岁时,因为他名义上的大伯卫宝余得了肾结石,他名义上的大爷爷卫青林一家,联合村里对他怀有特别深的恶意的人家,乘机把爷爷奶奶逼到了绝境。
家里的电线和网线一次次被剪断,玻璃窗一次次被砸烂,家里天天被隔着墙泼大粪,大门口成了村里人的垃圾站,大粪、泔水、包括厕所废纸在内的垃圾,天天把大门堵半米高。
他上学路上被一群人截住,书包被扔进东面的青泽河,到了学校,书桌里被塞满垃圾,桌子上放着写了“扫把星”“丧门星”“霉运鬼”的大牌子,他的课桌和书本里,不止一次被搜出不属于自己的钱,不止一个女同学说被他耍流氓……
地里快要收获的庄稼一夜之间没有了踪影,果树一晚上被砍掉几百棵,爷爷卖豆腐的路上,豆腐被人泼泔水,奶奶在地里干活时,一群小孩子对着她喊“不会下蛋的鸡”……
这些事,从卫不争被抱回村子,就一直没断过,但从来没有像那一段时间似的,不分昼夜地攻击,把人往死路上逼……
爷爷奶奶决定走了,村长和卫青林以及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所谓长辈,一起去青莽镇土地管理所和阳泽县土地管理局,为他家申请了在林业用地上建永久性住宅的许可证。
华厦国因为有过被环境反噬的惨痛教训,对和自然环境有关的法律法规执行起来非常严格,在农业和林业用地上建住宅,法律倒是允许,但标准之严苛,近乎于铁板一块。
青莽镇成为生态农业旅游区后,环境特别好,很多人想在果木园里盖房子,但这么多年来,拿到许可证的,不超过五家,还对房子的占地面积、高度、建筑材料和排污做了严格的规定,房子的用途只能用于自住,不允许商用或转卖,除非连房子所在的土地一起卖。
卫青林和那些人为了把卫不争赶出村子,真是下了血本,动用了所有的能量,终于达到了目的。
爷爷奶奶被迫离开他们花费了三十多年时间,一点一点布置得温馨舒服的家园,心里那口气憋得,几乎让他们爆炸。
爷爷到长丰最有名的别墅区,去参观人家的房子,回来后,要照着他觉得最好的一栋别墅盖。
卫不争劝阻了爷爷,他说,他不喜欢城里人那种结构复杂的房子,感觉不透气,他就喜欢自己家原来那种一排几间,每一间前后都有大窗户的房子。
爷爷奶奶对卫不争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他们心有不甘,却还是答应按卫不争喜欢的样子盖,只是,材料什么的,都要爷爷奶奶说了算。
当时,华厦国刚刚从因为资源过度开发、环境高度污染造成的大灾难中恢复没多少年,到处都在提倡环保和自然,建筑上追求华厦国传统的自然美学,有钱人盖房子和装修,除了外观采用华厦国的经典民居样式,材料也都是尽可能使用原始自然、没有经过太多化学处理的,卫爷爷看中的那家别墅就是这样,墙体全部是青色和杂色的大块原石,房顶是蓝瓦悬山顶。
卫不争那时候只知道盖别墅很贵,对材料不懂,他觉得只要盖成的是平常的瓦房,就会省很多钱。
但卫爷爷和卫奶奶那次却是鼓足了一口气,不肯让卫不争跟着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走,他们要弄个最漂亮、最好的新家搬出来,让那些赶走他们的人看看,他们即便是住在村外,也一样过的很好。
爷爷和奶奶去长丰,请专业的建筑师设计了特别宽敞的房子,在长丰的建筑材料市场定制了三所房子的石料,大梁、檩条和椽子、瓦、铺院地的大青砖,订的全都是高档品,所有的木料都是用天然桐油处理过的上好硬木;包工的,是设计师帮忙联系的正规建筑公司。
房子从破土动工到盖成入住,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期间,卫青林和卫宝余、朱凤枝多次找到他们家,说他们故意磨洋工,他们家又多次被泼大粪。
玻璃没有再被砸过,因为他们家的窗户都换成了木板。
房子盖成了,爷爷奶奶积攒了几十年的钱也被彻底掏空了,他们甚至没有钱买砖把院墙砌起来,爷爷和奶奶就自己动手,做了几块木板,开始打夯土墙。
中州一带的普通人家宅院,基本都是房子的后墙就是院墙的一部分,没有房子的地方才会单独砌墙。
卫爷爷和卫奶奶却因为原来留下的阴影,院墙在房子外十多米,院墙和每个房间的后窗之间,都密密地栽上了几棵树,正好能把窗户挡住,万一有人再往家里扔砖头,基本不可能绕过树木,砸到窗户上。
他们的房子很大,院子更大,如果是爷爷奶奶自己打墙,一个月都未必能打成,而为了让他们尽快搬家,老院泼大粪和泔水的频率又增加了,还有人扬言要往他们的新房子里泼大粪,扔女人的生理期用品垃圾和内衣裤。
爷爷和奶奶不想让新家被糟蹋,十分忐忑地去找对他们没有表现出恶意的张永宽,请他帮忙找几个人打院墙,张永宽叫上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和他在外面打工时交好的两个朋友,和卫爷爷、卫奶奶一起,花了一星期时间,把院墙打好,大门装上。
卫不争是搬到新家半年后,听张敏姿说爷爷奶奶去他们家还钱才知道,当时,爷爷奶奶连支付人家打院墙的两千块工钱都拿不出来,是张永宽帮忙给垫的。
而爷爷奶奶原来因为没有孩子,一直在努力地存钱养老,他们有果园又有豆腐作坊,家里的收入在这一带乡村,应该在八成人家以上,几百万总是有的。
从有着浅色地砖和温馨墙纸的老房子搬到四白落地的新房子,卫不争没有一点点失落和不适,他转了学,虽然因为恶名在外,他还是没有一个朋友,受到的骚扰却少了很多,回到家也十分安心,不用再担心出去上个厕所,可能就会被墙外飞来的垃圾砸中。
而爷爷奶奶当初为了争一口气高价购买材料盖成的房子,在末世来临时,成为全村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建筑,他怎么能不用心维护?
运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卫不争收了功,扶着奶奶回房间休息。
罗冲、李青鸢、李青武还在冥想状态,李东源和林雨虽然没有灵根,但知道卫不争制造出的环境对普通人也好处颇多,两个人也在专心听息吐纳。
卫不争没有管他们,送完奶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身体进入青玉空间。
他一进去就设定了时间,现实世界时间,零点。
在青玉空间洗澡、修炼,和几只快乐的家伙玩,又把奶奶保存的菜籽在责任田的麦地里套种了两亩,闹钟响,零点到,他准时出了空间。
半个小时后,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细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