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故人
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太多的纷繁杂事,纵是不想停驻,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小姐,小姐……”
“翠歌……”我艰难的喊出声,喉咙嘶哑,全身都难受极了。
翠歌一脸的惊喜,犹还带着泪痕。见我醒来,她忙屈身:“小姐,您可算是醒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请大夫来。”
“不用了。”在她的搀扶下,我慢慢的坐起来:“是谁救了我?”昏迷前还有些记忆,隐约感觉到一个身影跃入水中,将我抱起,朦胧之中,我仿佛看到那人坚毅的脸庞……
那个侧面,不是红衣男阿肆,当时他正在和那个家丁打斗,那么,又会是谁呢?还有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何事?
“是侯爷救了您。”翠歌一脸的崇拜,开始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来。
原来当时救我的的确不是阿肆,而是康西侯爷,那时我已近虚脱,所以浑然不知。船上的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翠歌出门去取汤羹的时候被人打晕了,接着何云被那声救火引了出去,看见一个来历不明行踪鬼祟的人,何云便追了出去。然后便有了那个家丁的出现。
我一面听着翠歌的叙说,一面在思索,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可是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
“小姐,您先用些东西,奴婢还要去向侯爷回禀一声。”
“侯爷他还在?”我有些吃惊,这才发现身处一间宽敞的房间,一应陈设算不得华丽,也绝对不是简朴,似乎,是某个别院似的。
翠歌点头:“这是侯爷在淮州的别院,幸好这里距巫塘峡不远,侯爷见小姐一直昏迷不醒,这才带了小姐来到这里,又请了大夫来。侯爷说,许是他连累了小姐,所以一定要等到小姐醒来。”
连累?他原本该是我的救命恩人,怎地说了这样的话?我顺势坐起,就要下地:“于情于理,都是侯爷救我于水火,翠歌,扶我过去跟侯爷道谢。”
“就这身子骨,怕还没有出门,自己就倒了,还要去道谢?”红衣飘飘,大刺刺的出现在房中,勾起嘴角:“要说救你,也有爷的一份功劳,怎么不见你着急来道谢?”
“你是谁?胆敢跑到侯爷的别院来闹事!”翠歌对不速之客向来防备,一脸的虎视眈眈。
我叹息,就着桌沿坐下来:“说吧,你来所为何事?”
“还算是你有良心!”斜觑一眼,道:“你这个糊涂的丫头,谁让你放手的?你不知道那水有多深吗?”
依稀是记得,那飞镖过来的时候,我吓得丢开手,下一秒他飞了过来,刚好够到我的手指头,只是当时情势危急,我在本能的情况下身子向后仰,若是当时更沉着一些,或许他真的可以抓住我,免受这一场水患之灾。
“还有啊,明明身边有保护的人,你为何让人钻了空子?”
“你在跟踪我?”我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的男子,一脸张扬的笑容,美的不入凡尘。这样的人,为何对我的事如此感兴趣,我还没有傻到以为自己长了一张不错的皮囊,可以颠倒众生。
“丫头,说话要有凭据!”他似乎极为不满我的论断,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明明是爷先到的淮州,怎地就成了跟踪你了?再说,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我笑了笑:“肆爷误会了,肆爷顶多只能算是伸出援手,至于真正将我从水中救起来的,则是另有其人。”
“过河拆桥啊丫头!”瞧着他不淡定的瞪大眼,鼓着腮帮子,我竟有些开心,继续打趣道:“肆爷若是没什么事,便请出去吧。虽然是借了侯爷的院子,不过男大女防的道理,想来肆爷还是懂的。”
也不管
管身后的人何样的表情,我含着笑,拉着翠歌往外走,刚踏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一阵咆哮:“你这个臭丫头,坏丫头!”
我噗嗤一笑,因落水带来的不适和倦怠感,竟是消散了许多。下一次,看你还敢不敢随便进女子的房间,毁坏别人姑娘家的声誉。
糟了,我忽然停下脚步,急急的问道:“翠歌,你刚才说,是侯爷救了我?”
“是啊。”
“那么……”我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啊,可也不得不问:“侯爷他是,如何救我上来的?”
“小姐您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当时情况危急,侯爷自然是将小姐从水里抱……起……”说到后面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想来也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见我对她点头,翠歌快哭出来:“那怎么办?要是被他人得知,用来大做文章,不说小姐,就是将军府也会蒙羞啊!”
在这个封建教条的社会,即使定亲的男女也有限制,成婚前的见面,都是在丫鬟婆子小厮一堆的情况下,有时候还当着长辈的面。要说举止亲昵,更是在成婚后深夜夫妻独处才能出现的情况,未出阁的女子,被一个陌生男子搂搂抱抱,那也就是间接的承认了二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哪怕是情况危急,哪怕是为了救命,流言和教条,也会将人束缚,这后果想想都害怕。
那康西侯爷是什么人,是否娶妻,根本不在我关注的范围,我跟他不过一面之缘,我感激他上次让我上侯府的马车躲雨,但后来仔细一想,那位马车里的妇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妻子,康西侯府雄霸一方,家中主母岂会是那种争风吃醋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的女子?再者看那妇人装扮,也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打扮。可她眼波流转之间,都透着对康西侯爷的情意,而康西侯爷身边的小厮却对其人尚算恭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妇人,是康西侯爷的妾侍。不远千里的从西边来给太后贺寿,纵然发妻不能陪同前来,也不该带着一个小妾招摇过市。由此可见,这康西侯府的家风并不是多严,康西候此人,也不是个好的。
“翠歌,你快回去看看,刚刚那位爷走了没有?”我忽然想起事情的严重性,阿肆会不会是大嘴巴?万一他说出去,我可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