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您慢点。”这是我回叙州以来,第一次单独出门,母亲刻意要锻炼我独立自主,可另一面又着实不放心,这才派了府里的老嬷嬷跟着。这嬷嬷周到细致,体贴入微,被她提醒着,十分的舒心。
我仰头看着门上几个烫金大字,拾级而上,前脚刚踏进门口,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道,将我推到一边。虽不重,我却因不曾留意而险些跌倒。
“四小姐,您没事吧。”嬷嬷扶着我,眼睛朝主使者望去,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紫衣的姑娘,正一脸扭捏又含几分羞愧的看着我。之所以说是姑娘,是我并不确定她的身份,若说是小姐呢,就连个丫鬟也没跟着。若说是丫鬟呢,她身上传的缎子,已是几年前的旧料子,却也是丫鬟们不敢用的。
嬷嬷见惯了这些事情,我也或多或少明白了几分,本不欲计较,谁知后头的一位粉衣女子不耐的催促道:“到底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她身着粉紫色上衣,翠黄色烟罗纱裙上一条鹅黄色的带子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细巧的流云髻上,插了一支玫瑰羊脂小簪,眉角上扬,左右并立两个容貌普通的丫鬟,一人轻执纨扇,一人手捧手炉,不约而同的看着那紫衣姑娘。
紫衣姑娘貌似极为害怕那粉衣小姐,她怯懦的往后退了一步,试图与粉衣小姐拉开更远的距离,目光也是怯怯的,声如蚊蝇:“大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大姐姐受苦。大姐姐,路已经开好了,请。”
嬷嬷眉眼一动,凝视了对方:“小姐撞到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就要走了么?”
“这……”紫衣很是为难,粉衣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这里是侍郎府,我母亲与侍郎夫人乃是手帕交,我过来拜访都不用递帖子的。”
“原来是舒府的小姐,久仰大名。”嬷嬷如此说着,眼里一片冷峻,半分笑意也无。
“正是!”粉衣豪情万丈的抛出自己的家世,把我从头到尾的打量一番:“这位小姐好眼生,不知道是今年新晋升的大人家眷,还是哪府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亲戚呢??”
她说着掩嘴一笑,旁边也有看热闹的几辆马车,人群里顿时有低低的笑声。翠歌受不得我被奚落,立马呵斥道:“大胆!竟敢胡言……乱语……”
她因为太过紧张,中途卡顿,更激起粉衣的嘲笑:“一个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丫鬟,换了我们,谁家会用?”她将对我的轻视彻底暴露于人前:“没那个本事,就别上这个台阶,仔细摔得一无所有!我要是你,可不敢这么趋炎附势,也不看看自己,侍郎府是你这等人家高攀得起的?”
“你!你欺人太甚!”翠歌急赤白脸的:“你休要出口伤人!我家小姐才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破落户!”
紫衣小心翼翼的靠近粉衣,轻拉她的衣袖,粉衣正说得带劲,烦躁的瞥了眼她,也不知那紫衣说了什么,粉衣不甘不愿,但还是不再说话,狠狠瞪我一眼,进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