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时节,大荊国曾有“芝兰玉树”的美誉,那芝兰,分别是京都的两名才女。而那树,则是付三公子付春树。玉,则是我的母亲,她出生时,恰逢外祖父跟随先帝微服出巡,家中下人来报。外祖父见先帝兴致极高,便请他赐名。先帝凝视杯中酒,赞了声“玉液琼浆”,母亲的名字里便多了玉字。
这“芝兰玉树”代表的,是先帝对四位臣下的倚重。非一般人可以媲美。
四人年龄相当,“芝兰”都被教养成品格端庄的大家闺秀,只我母亲,常年跟随外祖父,性子有些桀骜,与普通女子不同,更是多了一份义气。偏生那付三公子出身显赫,个性与一般公子也有所不同,不喜那些舞文弄墨的闺阁姑娘,反而与我母亲那样的另类相谈甚欢。一度两家家长都以为是郎情妾意,后来才知两个孩子是君子之交,不带一点男女之情的。两边家长虽然遗憾,却也不想勉强。就这样,付三公子与母亲年少相知,便是多年的好友。而之所以在那之前,蒋氏没有得见付三公子,完全是付三公子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这大好的青春,不是读书习武,竟全都用于游历四方了。索性他在付家排行老三,付夫人分外溺爱这个幼子,倒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反而让他闯出了名堂来。
因是受母亲所托,付三公子初时照顾蒋氏,不可谓不尽心。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全都精致打点。可当他察觉蒋氏对他那若有似无的情意后,便少了几分关注,多了几分疏离。蒋氏也不再纠缠,付三公子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发现蒋氏假借母亲之手,欲要栽赃嫁祸他时,不觉怒从心生。蒋氏固执地认为,母亲也是心仪付三公子的,只不过碍于父母之命,不能不遵从嫁与我父亲定亲。那一夜蒋氏约了母亲的同时也模拟母亲的笔迹给付三公子去了一封信。她算计的时间无比精准,母亲前脚一到,付三公子后脚就跟来了。如果不是母亲意识到不妙,反手迷晕了蒋氏的婢女,到她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青白已损,而蒋氏自然也会如愿嫁给付三公子。哪怕这过程不太光鲜,但终归是得到他的人了,也狠狠报复了刘家,端的是一箭双雕。
可惜付三公子见多识广,爱慕他的女子也不是一个两个,蒋氏的算盘,于他而言是雕虫小技。若非担忧母亲这位好友,付三公子是连面也不肯见的。
除了祖父在父亲赶去的半道突然出现,其他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父亲只知母亲有难,但当他抵达别院的时候,却见母亲安然无恙的对他勾起唇角,两个人各自选了一处偏房落脚。父亲得知蒋氏的盘算,还特意调了身边护卫离开,当他们次日起来,预备去看究竟的时候,却发现躺在蒋氏身边的,是祖父。
蒋氏就是这样,得了沈老夫人的身份,生米做成熟饭,蒋家失了先皇欢心,还要被迫从宗室选择一位女儿待嫁,蒋家便因此事没落了下去。蒋氏入了沈家后,蒋家人鲜少再来往。
她心心念念的付三公子,从头到尾也不曾正眼看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