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荣揪着苏清诗的衣领子,将他拽了出来。
苏大虎和苏清月随后跑出来,两个人的头发上还沾着泥土、木屑和青色的小草。
亓官倾城悄悄往苏慕言身后退了一步,探出头来。他不是害怕惹了祸,而是险些忍不住笑意。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苏大虎一家那么狼狈,忽然之间很开心,很痛快。
“阿眉,是你?”田月荣护住苏清诗,确定不是地震以后,脸色陡地撂下来,质问道:“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弟弟妹妹们还没有吃早饭?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
苏大虎替苏清月扒拉掉头发上的土块,也跟着说道:“阿眉,你出去了一晚上,是去找食物了吗?”
他说的话有些意思,旁人听不出来,苏慕言却听出来了。
其意有一:身为闺阁女子,就算是家中起火,也不该在外面单独和异性共度一整夜,有损名节。
倘若追究起来,苏慕言是会被族中长辈问责的。
其意之二:既然出去了一整晚,总得有些名堂。比如,去朋友家借银子,到饭馆里讨吃食,遇到大雨被困住了,倒也说得过去。
因此,能否免责,就看苏慕言如何圆话了。
苏大虎不动声色的清理完苏清月头发上的泥土,将苏清月推给田月荣,朝苏慕言走来。
他分明一张笑脸,态度和蔼友好,但是,总给人一抹盛阳之下九月冷秋的压迫感,冷漠,不近人情。
苏慕言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纸袋扔过去,“四个馒头。”
正好一人一个,不多不少。
“只有馒头?”田月荣接过纸袋,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懊恼的想着,昨天还有猪蹄子,今天就变成干馒头了。难不成是苏眉记恨她说话难听,故意不买肉?
这个死丫头!一天不骂就上房揭瓦,仇心这么大!!
“娘,我不想吃馒头。”苏清诗咬了一口馒头,就把馒头扔地上了。
干巴巴的馒头,一点水分都没有,太难吃了。
苏清月揉了揉空瘪瘪的小肚子,皱着眉头把馒头吃掉一小半,然后抬起头,为难地望向田月荣。
虽然她们昨天也是吃馒头,可是,昨天有肉吃,今天却没有!
啪!
出乎意料,苏大虎一巴掌揍了苏清诗,“混账!谁让你扔东西的?败家孩子!”
“哇!”苏清诗被打哭了,钻进田月荣的怀里,委屈的抽噎着。
田月荣心疼孩子,又有点舍不得那白面馒头,软声软语的说道:“你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动手打人?看你把孩子打得……”
苏大虎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将沾了泥的馒头皮撕掉了,把馒头芯递给田月荣,脸色阴沉,“他不吃,你吃!”
田月荣很少见到苏大虎发威,忙将馒头接了过来,又递过去一个新馒头,说道:“你也吃点。”
说到底,她就算是恶劣撒泼,终究也不过是个田里妇人。
在她的世界中,‘以夫为天,以子为荣’,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