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
魔魇兽收敛起周身的魔气与煞气, 庞大的几乎数米高的身躯渐渐缩水,变成原来体型的一半,露出来黑亮光滑柔顺的真躯。
黑漆漆的身体遮掩了它的五官,露出来一双淡黄色的眼眸, 它将头凑过来,一双眸子瞪大, 看上去认出来谢冰了。
谢冰也在看困顿, 看上去……好像是罗小黑啊!
谢冰没敢轻易动,困顿的呼噜噜声更大了, 它低头那么一拱, 拱起来谢冰的手, 搁在了它过去庞大的头上。
魔宫里的家伙, 都是一群冷血无情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想要求撸好难qaq
困顿歪头拱来拱去,示意谢冰撸她。
谢冰, 瞬间被征服了
——这蓬松的手感, 好好哦!!
谢冰随手那么一撸,“咕噜噜”“呼噜噜”, 魔魇兽困顿眼睛眯起来, 头往上顶了顶,再然后, 它庞大的身躯一侧,乖乖在谢冰面前躺下。
谢冰:“……”
蹲下身撸了撸困顿,还要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过于低的胸口防止走光, 她低声说:“困顿,我还有事情要走了,下次……希望还能见到你。”
反正,前世后来的时间她是没有见到困顿的,八成已经战死了……希望能活下来吧。
困顿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伸了个懒腰,将柔软的肚皮打开,任由她顺毛。
“呼噜噜……”
高耸的漆黑屋檐上,邪灵童子靠着黑色石柱上蹲下来,脚下的铃铛叮叮作响。他侧头打量谢冰,小小的脸上全都是嫌弃:
“你真是浪费大好机会,我这么机智的把你带回来,这么好的机会你都给浪费了,瞧瞧,还是被灰溜溜的赶走了!”
邪灵童子,一个为了自己站的cp而战的傀儡王。
谢冰若有所思,仔仔细细地看邪灵童子。因为梦境,她这才知道南宫邪灵才是真正的王子,怪不得后来南宫无寐亲手扒了他的陵寝炼制成傀儡,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不过邪灵童子似乎不以为然,他的脑海里不是吃就是喝。
“这你就要问你家的魔尊大人了。”谢冰站起身来,提起裙子向着宫殿外跑去。
她的时间不多了。
南宫邪灵连忙追上去,“魔尊大人要我送你,等等……我……”
小小的眼睛睁大,他看向谢冰的背影,忽然间瞳孔一缩:
她穿着女魔修的轻纱红裙,露出如雪的大片肌肤,裙摆很大很飘逸,落在背脊后的长发被风吹起,那个背影,与脑海中的那一抹纯白的背影重叠,几乎分不清楚谁是谁。
高耸的楼台上,南宫无寐松松套着外袍,露出里面的黑色中衣,他收回看向外面的眸光,仰头饮了一口酒,冷漠涔然。
……
在邪灵童子面前,谢冰亦是不敢松懈,没有出南宫无寐的势力范围,她就不敢脱下他给她穿上的暴露红裙。所以她干脆将长发披散,能遮住多少露出来的肌肤就遮住多少,再在储物锦囊里找了一片红色轻纱遮面,这样就像是寻常普通的女魔修了。
谢冰坐在困顿的后背上,垂着脚,看着急掠而过的魔都宽敞街道,她的装束与女魔修的装扮如出一辙,这才稍稍放心些。
魔宫各方势力极为复杂,她在魔尊寝殿呆了一夜又被邪灵童子送出来,八成要将她扒个底朝天。她遮住面容,即便是日后翻起,也没有更多的证据。
困顿在魔都中跑的很快,魔卫都认识它与背上的邪灵童子,没人敢拦,直接出了魔都。
一路没停,经过数个戒备森严的州镇,快到的时候谢冰让困顿停了下来。
她跳下来,轻纱飞扬,挥了挥手,“麻烦给魔尊大人说一声,十分感谢他的不杀之恩,我会想念他的!我走啦!”
邪灵童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无精打采地摆了摆小手,嘟嘟囔囔道:“正道女修果然没良心……”
谢冰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邪灵童子脚下金铃铛叮叮作响,他揪着困顿的毛就掉个身飞驰而去,还缩了缩脖子,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
“想魔尊大人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你自己去说!”
谢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
深林中,谢冰随手将冰霜发带扔出去,湛蓝色的光萦绕,在周围自发巡逻。她将覆面轻纱摘下,换上了自己的青色长裙,将长发扎成高马尾。
她低头嗅了嗅,总感觉身上还有魔宫清淡奢靡的香,算了,没时间洗澡了。视线里,是被扔在黑色草地上的红色裙子,是极为炙热的色彩。
谢冰想了想,俯下身将它收到了储物锦囊里。
她冷笑一声,红裙子当然不能扔,下次若是他犯在她手中,就给小妩媚准备。
她一向恩怨分明。
等谢冰到了林附近的时候,她凛然一惊,她听到了大批魔魇兽的低吼。
……
蓝日暖很是暴躁,这种暴躁体现在一向英俊的脸稍稍有些扭曲,脸上的黑气弥漫,更像是死尸。
他培育的下个身体年纪还很小,不是取用的最佳时候,只能匆忙找到了即将丧命的身体,这种身体勉强合适,却因为不够鲜活让他的神魂有些逼仄难受。
“你们不是说很快就能把她给我揪出来吗?”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南宫潜随手将手中纸鹤碾碎,阴柔一笑:“出了点意外,五长老马上就到了。”
“我不管你什么意外,我现在没法给冥主交差,我必须将谢冰找到抓回去!”蓝日暖道:“你不是说除非是魔尊,除非躲在魔宫里,否则没人能藏住她吗?”
南宫潜意味深长的一笑,远处,一团黑雾汹涌而来,五长老眨眼间便立在面前,冷声道:“南宫邪灵横插一杠,把那女修给弄到魔宫去了!”
蓝日暖微微瞠目:……什么?
真躲在魔宫了??
……
总的来说,按照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邪灵童子看到这女修极为貌美,竟然将她掳进魔宫,而后耳目回报说看到那女修从魔尊寝殿内出来,呆了整整一宿。之后邪灵童子便将那女修送走了。
五长老老泪纵横:“我的邪灵小王子生生被炼制成魔尊的傀儡啊,死了都不得安宁!魔尊荒淫无度,而邪灵小王子竟然……竟然为魔尊床笫之事奔走,这是魔尊赤/裸/裸的羞辱啊!是我不中用啊!!”
五长老名叫冷石,他一身黑袍,下巴处白苍苍的胡须,抽噎不停,看上去可怜极了。
南宫潜揉了揉眉心,“好了,既然是南宫邪灵经手的任务,再找她就难了,蓝兄,此事既然不成,那便日后再议。”
蓝日暖微敛眸光,举起手中玉简给他看:“你觉着,我能忍吗?”
南宫潜低头看着四分五裂的玉简:“……”
那确实不能。
五长老擦了擦鼻涕,“都已经被我安排好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躲不开我的耳目!”
便在这时,有黑甲魔卫来报:“前方一处深林,似乎有些古怪。”
冷石心头一动,摊开地图看了看,“这里是林,一般人很少有人知晓,入内即迷,恰巧……”
他枯瘦的手指往下挪了挪,便是事发魔河不远处。
“我们一直找不到那几个人,会不会……躲在这里?”-
黑漆漆的密林里,到处是魔魇兽的低吼声。
深红色的血液流淌低落,轻微到不能再轻的声音,三个人却不由得一凛。
一天一天过去了,谢冰却始终没有回来,而这里的平静,终于被魔修的追兵打破。
明闻身上大片的黑雾侵蚀,比满目苍夷的吕初好不到哪里去,他不停地给吕初洒下药粉,压低声音道:“等会,我引开他们,你们走。”
少年清透的眸子里有些发红,全都是坚韧,“要走一起走,要活一起活。”
“刺啦——”
无数的黑色雾气化成黑箭,向着他们飞射而来!
他们已经发现了他们!
骤然间,火光肆意,恍若红莲的火蓬然而起,将无穷的箭包裹住,硬生生融化,而一波之后,更是无尽的攻击,黑色浓稠,杀意恐怖到两股战战。
“糟了,我们被包围了。”
他们三个伤病,根本无法在这种恶劣情况下扭转。
吕初的手被魔河的水侵蚀,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来本来的形状。血污的脸上是极为黯淡的光,她颤抖着手,指尖放出一枚小小的纸鹤,看着纸鹤攸然飞去:
——“二水,别回来,快跑。”
苏肈唇角吐出鲜血,瘦削的身体往前又进了一步,挡在了他们面前,眸中渐渐猩红,而他眉间的红莲越发妖冶:
“我活着,你们就不会死。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
恐怖的红莲妖火重重叠叠铺开,将整片密林灼烧,在密林深处,不辨方位,传来一声极为冷淡清冽的声音: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缴除武器!”
谢冰不知道何时,竟然回来了!
吕初目眦欲裂,大声道:“二水!别犯傻,快逃!!”
仅仅缴除一个武器,又有什么用呢?任他们再能打,四个人又怎么能打得过几百个魔修与魔魇兽?
可是。
那光,是向着蓝日暖而来!
蓝日暖瞳孔一缩,根本无法控制,一直心疼抱着摩挲的玄机简,脱手而出!
一抹青色的身影飘然而出,她脚踩绿色藤蔓而来,伸出素白的手,凌空握紧圣物玄机简。
谢冰的面容素白,她极为清浅的一笑:
“为什么要走?不如,一起来见识一下织梦派的圣物。”
这圣物这般有用,能将一个镇的修士都容纳进来,那么想必这些魔修也不在话下。
蓝日暖的声音都发着颤:“你可知道,没有祭品强行使用玄机简,连你也会陷入到里面!它会吞噬所有的生机,我们谁都活不了!”
他牙齿颤颤,他要做的是猎人,而非将自己献祭给玄机简!
玄机简的祭品极为讲究,只有用一男一女两个祭品才能被使用,谢冰是个疯子,这样强行催用,她自己也会死!
“没关系。”
左右都是死路,不如绝处逢生,眼下,这是唯一的生机。
谢冰笑得很淡,她左手手腕上绿色藤蔓蔓延而出,一一拴住明闻、吕初和苏肈的手。
周围渐渐变了,熟悉的血月凌然而升,大河涛涛。
她站得笔直,听着耳边黑色魔河压抑的缓缓流水声,眯眼看向那幽深幽深的树林。
许是有人惊扰,一大片黑色的冥鸦哗啦啦飞起来,交织成一片暗不见天日的黑幕。
更何况……
——“鸟投林”。
答案,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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