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林中木屋(十一)
2002年3月18日-星期一-阴
爸爸昨天出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坐在小板凳上画画, 听到外面传来阿婆骂人的声音。阿婆说“小肉包”跑掉了,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它, 等找到了非得打算它的腿!
“小肉包”为什么要跑?它去了哪里呢?
――《宁小安的日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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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时候该换班了,陆柏来到客厅里,发现只有任向晨一个人在客厅里。
“何女士呢?”
“我让她先回房间了,她看起来很需要休息。”
陆柏点了点头,在任向晨的对面坐下,任向晨拿起茶几上的酒杯, 对陆柏示意:“要来一杯吗?”
“不用了,我很少饮酒。”
“那我先回去了。”
“嗯”
任向晨将喝过的酒杯放在厨房台上,然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柏在客厅里坐了一会, 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2:10分了,邓安琪还没出来, 陆柏不喜欢迟到的人,不过考虑到邓安琪一向拖拖沓沓的, 陆柏坐在沙发上又耐心的等了二十分钟。
指针走到2:30了,走廊里依旧没有邓安琪的身影出现, 陆柏的手指点了点茶几,考虑片刻后站起身来。
他并非是要邓安琪和他一起守夜,只是出于稳妥起见确定一下邓安琪是否安全。
陆柏来到梁曼和邓安琪的房门前, 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陆柏继续敲门,大概在一分钟后房间里传出响动声,随后梁曼一脸倦容的打开房门。
“陆医生?找我有事吗?”
“邓小姐在吗?”
“安琪?她不在房间里啊。”梁曼茫然的回答到,但很快她就惊醒过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脸色大变,“遭了,十一点过的时候安琪说要去卫生间就出门了,我本来想等她回来,没想到睡着了。”
陆柏闻言,立刻朝着卫生间走去,卫生间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梁曼也穿了外套跟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大晚上的,安琪她,她能去哪里?”
“总之先通知其他人吧。”
“好”
梁曼立刻去把其他人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脸倦容,最惨的是任向晨,他才刚准备睡觉,就又被叫了出来。
“安琪不见了,11:50的时候出去的,现在还没回来。”梁曼将情况简单跟几人讲了一下。“任大哥,前两个小时是你和何晴守夜,你们有见过安琪吗?”
“我,我因为任先生让我先回房间,所以我没有见到。”何晴如此说到。
此话一出,梁曼立刻对任向晨的做法有些不满,她觉得这种行为是对大家安全的不重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一直待在客厅里,如果她要出去,肯定会经过客厅的,我没有见到,而且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她现在应该还在木屋里。”任向晨回答到。
整座木屋,除了客厅,就只有各自的卧室里有窗户,不管邓安琪从那间卧室的窗户出去,都会被人发现,所以她离开木屋的可能性不大。
而木屋之中一直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在,外人进来的可能性很低,任向晨想不出邓安琪是怎么出意外的。
“她会不会又故意藏了起来?”任向晨有些无奈的说到,别人或许做不出这样的事,但是邓安琪的性格,唉,不说也罢。
听到任向晨这么说,众人立刻想起了先前被邓安琪捉弄的种种惨痛经历,尤其是她已经有了一次故意躲起来的案底,众人立刻觉得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低。
想到这里,众人都有些生气,尤其是睡眠严重不足的梁曼,本来大家就已经够紧张了,邓安琪还搞这一出,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找她吗?”许泽略有些担忧的问到,也只有他能一个劲容忍邓安琪的捉弄了。
“不管怎样,先在木屋里找找吧,她如果故意藏起来,肯定就藏在木屋某个地方的。”任向晨作为活动的组织者,肯定不能说出不管组员的话。
众人于是开始分散在木屋里寻找起来,木屋的房间并不多,很快众人就找遍了,却并没有找到邓安琪的身影。
“她会不会是趁着任大哥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去了,不然怎么把木屋找遍了都找不到?”
“还有一个地方没找。”陆柏突然开口说到,众人立刻看向他。“我记得这木屋还有一个废弃的阁楼,上去的梯子就在走廊的另一边。”
“对,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不过上面堆满了杂物,还很脏,有人会躲在――”
梁曼的话还没说完就闭嘴了,好吧,以邓安琪的性格她就是趴在房顶上都有可能,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找啊。
众人拿了电筒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这楼梯是那种竖直的梯子,年久失修,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任向晨走在最前面,他将手电筒叼在嘴里,缓缓的往上爬,很快爬到了阁楼上,一番寻找后,找到了隐藏在废弃书架后面的开关,按下之后,阁楼上面一盏小小的白灯亮了起来,照亮的区域并不大。
任向晨并没有第一时间搜索阁楼,而是转身将跟在后面的梁曼拉了上来,接着是许泽和陆柏,何晴母女则留在了楼梯下面。
“这灯太小了,大家把手机拿出来仔细找找吧。”
因为阁楼里堆的杂物不少,众人并不排除邓安琪丧心病狂躲在杂物堆里的可能,所以仔细一点很有必要,众人再次分散开,打着手机电筒在阁楼的四角寻找起来。
梁曼选择的方向堆着几个书架,这座木屋没有书房,很有可能把一间书房改成了卧室,所以那些没了用处的书架就被堆到了这里。
大部分书架已经倒塌了,只剩下一些断裂的木条,而在最靠近墙的地方,放着一个还算完好的书架,梁曼走过去,手机的光照向书架上方,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罐出现在她眼前。
梁曼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等她将玻璃罐拿起来,看清楚浸在血里那半块舌头后,梁曼瞬间尖叫了起来。
“砰――”
玻璃罐从梁曼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溅出的血甚至沾在了梁曼的裙子上。
这突然的声响使得正在其他方向的几个人吓了一跳,随后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以任向晨最为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
“舌,舌……”
“那里有蛇?”
“不是,是舌头!”
这时候陆柏手中的电筒正好照在了地板上碎裂的玻璃罐上,半截带血的舌头就出现在众人眼前,是人舌,还很新鲜,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
见状,陆柏立刻上前一步,手电筒的光照向书架的其他地方,很快发现了那个装着牙齿的玻璃罐,牙齿上还残留着铁丝。
“是安琪的牙齿,上面有她矫正牙齿戴的固定器。”梁曼确认了这些牙齿的主人,那这截舌头来自于谁不作他想。
就在他们身边,有一个凶徒把邓安琪的牙齿和舌头活生生的拔掉,甚至还可能杀了她,而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想到这里,众人都觉得这种因为抱团带来的安全感消失一空。
“到底是谁……谁做的这些事?这太可怕了。”梁曼后退了几步,离书架远远的,她感觉自己就快疯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在挑战她的承受力。
“阁楼里没有藏人,先前大家也找过了,木屋里并没有其他人,所以这个凶手很大概率就藏在我们中间。”陆柏淡淡的说到,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这是眼前最可能的情况。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浮现恐惧和怀疑,很难想到朝夕相处的同事里会出现这等残忍的刽子手。
“那会是谁?”许泽小声的问到。
“不对,不一定是我们中间,也有可能是……”梁曼指了指楼下,他们毕竟是同事,不说知根知底,但也对各自有一定了解,而楼下的何晴母女则是完全的陌生人,他们对对方一无所知,甚至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
而且他们遇到的一系列怪事都是从遇到何晴母女后开始的,梁曼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接近他们别有目的,或许从最开始他们就落进了对方的圈套中。
任向晨和许泽听了梁曼的话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陆柏则是没什么反应,他是通过朝安才和这些人有了接触,双方同样了解有限。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把她们赶走。”梁曼脸上浮现一抹凶狠之色,当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可以比任何人都狠心。
“可是现在出不去,她们离开了木屋能去那里?”许泽语气迟疑,有些不忍心。
“不管她们去哪里,只要不跟我们待在一起就行。”梁曼又看向任向晨,“任大哥,你以为呢?”
任向晨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梁曼的担心并不多余,如果他反对,很有可能导致众人分崩离析,而何晴母女的离开却能分散矛盾,该怎么选,身处管理层的任向晨很清楚。
“那好,一会儿我下去跟她们说。”梁曼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来办比较放心,其他人都没意见。
众人没有在阁楼多留,那节舌头和那罐牙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死亡带来的恐惧能够让任何人避而远之,即便那关乎他们朋友的性命,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寻找线索。
平安的活到第五天,成了此时大部分人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