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刺杀纷争
理了理衣裳,柳如是正色。
给小莺行了个不规不矩,一看就是现学的礼。
“在下柳如是,见过这位……姑娘了。”
被素未谋面的男子识破女儿身,小莺一时有些窘迫,脸忽地就红了,忙把扇子打开遮住了脸。
却还是偷偷看着柳如是。
与说书的讲的不一样。
“这柳如是,行事豪迈恣意,不拘小节,长得也是雄壮英气……”
可是眼前人明明是看着白白净净,清秀文弱。
“据说,他永远随身带着两把宝剑,都是上好的,一把邪剑通身漆黑不知来头一把龙泉正气凛然削铁如泥,都是只有他才震慑得住的……”
可是眼前这人,明明只带了一把折扇,上面还是些……不知道什么玩意的鬼画符?
“我是不会随你回去的。”
墨莺歌的声音将小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可是莺……”
“我白洛水既然决定了回来这帝都,除非目的打成不然就是不会回去了。”
墨莺歌给了柳如是一个眼神,示意小莺还在此,不能说穿。
柳如是无奈改口。
“可是水儿,你来这次帝都,本就四处都危险重重,怎么可以就一个人来此!”
“水儿不是一个人来此,水儿带了王铁的,兄长不就是因为来找王铁才来的吗。”
墨莺歌瘪了瘪嘴。
柳如是一时都快被气笑了。
“你带王铁来是来帮你赶马逃跑的吗?而且我除了找王铁当然还是要找你啊!”
“那不也是优先找王铁……”
“嘿你这丫头,怎么你平时里武功也练不好,除了中医草药以外的书也读不进去,就嘴皮子最伶俐。”
柳如是瞪了一眼墨莺歌。
墨莺歌如以往应对他一般吐了吐舌头。
小莺从未见过这般活泼的墨莺歌,一时笑出了声。
墨莺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对小莺解释。
“诶,让小莺妹妹见笑了,这是我堂兄,也就是我外公的孙儿。就是那说书的口中那柳如是。”
转过头来对着柳如是介绍:“这是我自翊王府带出来的妹妹,小莺。”
小莺收了笑:“姐姐未曾失态,只是这般活泼的姐姐实在是少见罢了。”
柳如是这是忽地插嘴:“哦?她还有安静娴雅的时候?那可着实少见了。”
小莺虽是有些不适应这还未完全认识的生人――还顶着个那么大的名号。
不过柳如是的气质似是有些让人相信他的力量。
小莺也不自主的安心下来。
自然答道:“姐姐平日里在太子殿下府内与白府之内时,自是言行得当的。”
“哦?那倒是人前人后两张面孔了……”
柳如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事实上墨莺歌并非是真的活泼,只是和这些个兄弟姐妹相处得习惯了,不拘小节也是正常。
墨莺歌暗中剜了柳如是一眼,柳如是笑哈哈地不再说她。
忽地柳如是对着小莺唤了一声:“这位小莺姑娘,可否去替我们‘兄弟’俩叫些点心来?按着姑娘您喜好点便是。”
小莺看向墨莺歌,得到了一个让她就此回避的眼神之后就此退出了房内。
倒是正经起来。
“莺歌,我是说真的,你当随我回去才是。”
“家中你姐姐也是担心,家里人些说是没了你也是颇为不习惯。”
墨莺歌此时也正色回来,再次回复一样的答案。
“我说了是不会回去的,自然是真的不会回去。”
“我知道兄长和姐姐的担心和想法,不过我是做好了准备与所有打算才出来的,而且我既然出来家门,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一去不返的准备。”
柳如是皱眉,清秀的面孔变得忧愁压抑。
“可你若是不回来……”
“回来?回哪里去!”
这时柳如是才发现墨莺歌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我早就没有回去的地方了……”
柳如是自然知道墨莺歌在说什么。
家族被灭,收留她的柳老爷子也就此去了。
墨莺歌才来家里那段时间,家里人虽是处处带她极好,她也做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却少见她真情实感的笑颜。
到了后来,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由他和白洛水陪着许久,开导许久,才又变得喜欢出去玩耍作乐。
不过墨莺歌虽是表现得好似完全走出来了。
却还是被白洛水撞到过几次在夜里被噩梦惊醒之后小声呜咽。
而柳老爷子走后。
墨莺歌便是更加有些不正常,虽然表现得依旧是无他,却常常发呆。
此次接到白府的邀约甚至被她瞒了下来,自己和白洛水都前不久才知道……
还是因为她这“神医”可以治好当朝太子赵晟翊的腿疾一事。
这丫头,是个小姑娘,却又不似个小姑娘。
脆弱又鲁莽,但是又叫做执着又大胆。虽说平时来说算不上缺点,但真是有时候叫人实在无奈。
罢了,若是真的有这一遭,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
柳如是严肃看着墨莺歌有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就留在此处吧。听说你前些日子打包票能治好那个恶名昭彰的当朝太子的腿疾?”
墨莺歌闭了闭眼,稳住了情绪,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到之前的语调。
“……什么时候兄长也去听这些以讹传讹的说法了?这些人传说的恶名昭彰你也是相信的?”
柳如是自然不信,只是看看墨莺歌对这事儿的态度罢了。
看这样子,这太子怕是有些意思,墨莺歌居然为了他而说教起来了自己?看来有些麻烦了……
“行吧,那你是真的去给他治腿疾了?”
“嗯。”
“那他这顽疾情况如何?”
墨莺歌看了看四周,示意柳如是附耳过来,柳如是照做之后,墨莺歌才说了话:“他想多久好便可多久好。”
柳如是有些兴趣的样子,也不意外,毕竟朝野之事么,多奇怪荒诞都不算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墨莺歌算是卷到这场纷乱里面去了……
自己能做的……
至多也不过是在自己在京期间,维护好她的周全罢了。
忽地想起一些事情,柳如是沉吟一番。
“莺歌,听闻前段时间你在翊王府期间,太子遇刺了一回?”
柳如是信息灵通,墨莺歌也不意外,只是为何忽然问起?
“的确如此……当时我还在场,赵晟翊他为了救我还伤了一只手……”
柳如是一时表情有些肃然。
“胆敢动我家天龙帮的人!这淮南帮看来是不要命了。”
“淮南帮?他们是淮南帮的人?”
墨莺歌一下便抓住了重点。
柳如是点了点头。
“莺歌,想来你近些时候应该与那太子还有些联系,你便告诉他这番情报,你自己应当也知道怎么办的吧……”
“兄长大人……你若是只不过为了莺歌就此贸然准备将淮南帮……怕是有些……”
墨莺歌当然知道,联合官家的太子翊王府,加上天龙帮本就有的势力。
哪怕你是个大帮派,不是就此散了便是白路黑路都越发难走,最终免不了支离破碎补偿些无所谓的小帮派。
可是何必,自己不过是这偌大的帮派中其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石子,就算是与帮主柳如是交好,也……
“不是贸然,他们……里边,进了些与我们向来势不两立的仇家。”
“已经伤了我们家里好些兄弟了,重些的已经是怕都废了,我们自然也是反击,只是这些毕竟是私人恩怨,就此大规模些报仇也是有些不合乎道义……”
墨莺歌闻言也是一惊,帮派之争么……
“可是他们本就不合乎道义,我们凭什么要遵循……况且他们有有何理由就此还敢来刺杀太子?怕事情不够大么?”
“他们本就是群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起源,说白了就是土匪窝子……只是因为人数日渐壮大,而且前几代当家的有些见识,所以成了有名头的见光的帮派。”
“他们本就奉行不一样的道义而非江湖上那套道义,有仇就报,为个别兄弟些就可动闸几乎整个帮派……那太子为人狠厉,得罪些人也是正常。”
墨莺歌一时竟然一时觉得不错,可是若是真的就此肆意妄为,那死伤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大了,一方仇报,又多了万家仇。
忽地想到自己,若是大仇得报……的确也会是如此,不过自己只与那赵晟敏有仇,杀他一人……应该就可以了吧。
见墨莺歌出神,柳如是咳了两声,提醒道。
“莺歌,大致便是若次,你不必为此自责。”
“他们这次的确是与我们家就此结仇了,你将自己看作一个契机便是。”
墨莺歌点了点头,便开始往外走。
“天色也是差不多了,我便就先回去了,还是,请你见谅。”
见谅自己偷跑出来,任性妄为。
“……你还是,多加小心,我近段时间,在淮南帮之事解决之前,会一直在帝都,你,多加小心。”
小心这人心险恶,莫要轻易将真心虚浮。
见着墨莺歌就此走了出去。
此时她的背影,似是个少年,渐渐与当年那个落寞的少女身影渐渐重合。
一时有些茫然,又觉得好笑。
自己原来也有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