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言语不可信
白凝紫想起那日白国安叮嘱她与她母亲时,字字句句都是偏向白洛水的,她一时也怀疑向来惯着自己的白国安是否还会依旧原谅她对白洛水的顶撞。
有些怯场了。
见到白凝紫眼中的害怕之后,墨莺歌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
才起身来。
“你个贱人给我等着!迟早能抓到你的把柄的!”
嘴上说得厉害,事实上白凝紫却已经匆匆转身逃走。
呵,没意思的小丫头片子。
墨莺歌不屑地冷笑一下,便回了亭中。
一直看着墨莺歌将白凝紫吓走的全程的小丫鬟萤儿此时也有些害怕这“白洛水”大小姐。
但是刚才她所说的昨日教训了一番那个丫头的确是没有发生过……她就在当场自然是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但是她为何要这么说。
“方才……”
萤儿犹犹豫豫地开口。
“方才我所说的那绿鹦的事儿自然是假的,只是吓吓她罢了,免得她话多扰人。”
吓没吓到白凝紫,萤儿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倒是把萤儿自己吓得不轻,自己都已经在想着自己当初听了那绿鹦的话,到底有没有得罪她了。
还有今日自己见到的绿鹦的伤势又是从何而来。
好似是猜到了萤儿到底在想什么一样,墨莺歌转过头来对着她轻轻一笑,口中的话却是有些吓人。
“萤儿,想来小莺已经给你讲过,下人不当打听太多主人家的事儿了吧……”
萤儿吓得一怔,连忙道歉。
“萤儿知错,萤儿知错。”
“噗……哈哈哈哈。”
有些害怕的看向墨莺歌,却发现她笑出了声。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对我不必如此拘谨的,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那绿鹦的伤势,约摸是夫人下的手。”
之后便不再说话,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
萤儿是个机灵的姑娘,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府内到底是何种情况,但是知道这一点,就已经可以猜测到许多了。
约摸是些明争暗斗,绿鹦做了那替罪羔羊。
看来这府内的确有些自己没有触碰到的斗争,自己还是得站好队才是,不然皮肉之苦……想着就想到了早些见到的绿鹦的伤势。
此时这大小姐虽然只是才入府,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方法……且她待下人些的确比其他人好得多……
墨莺歌自然料到萤儿的想法,这本就是她说这些话的目的。
这些还未这府内站好队的机灵姑娘,无疑会是她在这白府里走下一步的绝佳势力。
“萤儿,我们走吧,差不多再走些地方就回去吧。”
萤儿的思绪被打断,匆忙起身应了一声是。
两人便再次出发,出了花园,一路就此走回了岁寒轩。
路过马厩之时果不其然看见了王铁正在喂马,却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回到岁寒轩时,小莺在门口就已经候着了,一副有些焦急的模样。
“姐姐你回来了。”
便着急地迎了上来。
“何时如此慌张?”
墨莺歌挥了挥手将萤儿使唤走让她回去做事。
“您出去这些时间,白老爷来了,似是有事要与您说,此时白老爷还候着在正厅呢。”
“哦?”
能有些什么事?
墨莺歌还是有些没猜到和打算,却还是先进了正厅。
白国安此时正坐在正厅,见她进了门来便迎了过去。
“洛水你回来了?”
语气几乎有些谄媚。
看到这幅谄媚的样子,看来八成是对她有事相求,或者说,应该是对赵晟翊有事相求。
“让爹爹等了多时,洛水真是招待不周。”
墨莺歌顺便福身行礼。
虽是只不过客套一下,白国安却还是有些满意的,毕竟换了白凝紫,就是连客套都不怎么有的了。
“怎么会,洛水还是多礼了。”
“不知今日爹爹前来洛水此处是所为何事?”
白国安这时谄媚之感更加凸显。
“也无其他,不过是来问问洛水在这白府可还过得习惯舒心?”
舒心?怎么可能,除非这些个烦人的陆明珠与白凝紫不要再来烦扰估计就可以舒心了。
“回爹爹,洛水自然甚是喜欢此处的,相比以往与外公住一起的日子的确舒适许多。”才怪。
只是满足一下白国安的自我满足,之后好套些话罢了。
“那便好那便好。”
白国安搓了搓手。
“自幼凝紫便是被为父有些惯坏了,要是有些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多包涵。”
墨莺歌内心一声冷笑,她当然知道,这惯坏的脾气只要是相处一时半会儿不就知晓了吗。
不过她凭什么要包涵,她也不过与白凝紫相似年纪而已。
“是了,妹妹有些调皮是自然的,洛水无妨,作为姐姐自然会多加关照她的。”
白国安听了心里悬着的事情放下来了一半。
“唉,这些日子以来都委屈你了,你娘亲的死。我与明珠也是无奈难过的,本来我们是想着将她接来好好享福弥补的。。。”
“母亲是福分浅了,怪不得爹爹与夫人。”
墨莺歌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而当然她心中清楚,虚假罢了,水儿的母亲到底是不是被你们逼死的你们会不知?
白国安倒是放下心来,他原本怕着“白洛水”记仇,看来并未有他想象的那么难对付。
“洛水你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好好补偿你,你娘亲没享的福,都加在你身上给你。”
白国安做着一副慈父的模样。
“白洛水”做着一副孝顺而善解人意的模样点了点头。
“爹爹可还有其他事情?”
白国安回过来神,今日来本就只是为了劝说让“白洛水”莫要有个不好的印象,在太子面前说些不利于自己的话。
“白洛水”如此配合,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不过的确省事了许多。
不过想到她如此懂事配合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和那陆明珠,自己还是有一丝愧疚。
不过这丝愧疚完全只是稍纵即逝。与他想要的权势而比较,个别人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没有了,没有了,为父也是叨扰啰嗦了。洛水你今日可需来正屋与我们一同进晚食?”
“多谢爹爹,不过不必了,洛水口味清淡,吃不了多少,岁寒轩离主屋也是甚远,洛水就还是自己在岁寒轩起炉灶便可。”
墨莺歌一想到得和那两个害死水儿生母却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想来欺负自己的小人共进晚餐,便只觉得恶心。
“那便罢,为父就先回去了。”
白国安起身便就此出了门。
墨莺歌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
实在是平淡无味。
罢了,也不过是些被荣华富贵给迷了心性的人罢了。
这一盘棋看来是走得只缺时间了,赢,是必然的。
相比之下,自己的事,好像才更难行事些。
赵晟敏此时也是受宠,虽然赵晟翊也是有些手段和地位,不过兵权在握的还是赵晟敏。
看来自己还需做些实事出来,才能换得赵晟翊帮她将赵晟敏的兵权除去——不过这应该是对两方都有利之事,不难办成。
反倒是需要些让她与赵晟翊或明或暗有些联系的理由。
比如这些“实事”。
方才她去白府打探了一番。
白府比太子的翊王府是要简单得多,也无所谓禁地或者其他。
虽然有两处暗门,不过看来白国安可能都不怎么用,已经爬满青苔,看起来难以打开的模样。
那么,在这白府内,若是有用来藏些事情的地方,就只有白国安的书房与心中了。
得想个办法,一时半会儿这些能听到些事儿的丫鬟是不可信的。
那便得要些时间,去一趟书房。
“姐姐。”
耳边是有些嘶哑的声音。
墨莺歌抬头,看见已经包扎好又上好药的绿鹦此时在门口,一脸神色复杂的模样。
“进来坐下说话便是。”*
墨莺歌一笑。
绿鹦却是有些害怕的,昨日就是她的一笑之后,她被赶了回去受了这般皮肉之苦。
“绿鹦不敢……奴婢不过是个小小丫鬟怎能与主人家一同落座……”
墨莺歌便不再说话,任由她站着。
“怎么了?伤势有些恶化或者其他?”
墨莺歌依旧笑着看着绿鹦。
“绿鹦的伤势已经有些好转……多谢姐姐关心。”
“那是何事?”
绿鹦似是犹豫了一会儿,忽地在门口就此行了个大礼。
“绿鹦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哦?我不过是带你回来了岁寒轩,何来救命之恩,妹妹言重了。”
墨莺歌的语气淡然。
却是有些安慰之意,听得人安心了些。
“不……若是姐姐,今日不将绿鹦带回来,怕是绿鹦少不了被夫人老爷就此一番责罚赶出府去……”
“绿鹦自幼便被卖到府里,此时再出去也寻不到父母了……怕是只能就此流落,死路一条。
“姐姐实在是对绿鹦是救命之恩啊。”
绿鹦说到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
墨莺歌自然是见过许多的这样可怜的人,不过既然为医,见得再多都还是有些怜悯。
理智利益之内的怜悯。
否则以自己换他人,不就失了自己为人本身的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