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就这般的瞧着他，谁也没有说话。
这三杯酒，前两杯是满满的，只有最后的一杯，留下了一小半，杜老头端起那两个满杯，分别递给了李承乾和陈烈两人。
“师兄，你这？”
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吓人的感觉，至少陈烈接过酒杯的时候，手也有些轻微的发抖，他虽然在竭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很显然，那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在，兴许，这种不知所以然的举动比起直接来更加的让人不安一些。
杜老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回答那问话。
这一刻，反倒是李承乾更加的从容一些，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脸上也流露出一种感谢的神情：“多谢师兄成全！”
他自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但这一次，却偏偏又有一些意外，说起来，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失算了，因为那一杯酒下了肚，并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很诧异，甚至心里面还有些愤怒冒了出来：“难道你我师兄弟一场，你连这一点颜面都不留给我们？”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老头子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一起学艺的那些场景，还记得你们刚上山的时候，不过是这么高的小不点，而最爱做的事情，也就是更在我这个当师兄的人身后，漫山遍野的采野果，逮兔子！”
杜老头又开始回忆起那些画面来。
只是他的话，越说越觉得伤感，一个人啊，还是不要无端的回忆过去的好，若是记得美好的，那么现在定然有着很大的不足，若是记得痛苦的，回忆的时候，也只会剩下无尽的感伤。
这样看来，无论是哪一种，都算不得什么好事：“想想那还真是一段让人愉悦的过去啊，后来你们学成下山，自从那一别之后，砸门师兄弟之间已经有而是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吧，想不到今天，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
“师兄，你既然都还记得，那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体面些，此番落到了你们的手里，难道还想着怎么折磨我们不成？”
李承乾虽然竭力的想要让自个保持平静，但杜老头那番话，却多少有些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作为杀手，亦或是棋子这么多年，终究很多事情都是命运使然，由不得自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不愿意能在阳光之下过日子呢？
“师傅临终的时候曾经嘱咐过我，在有生之年如果还能够见到你们，那就分别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们！”
说到这里，杜老头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陈烈的身上，似乎若有所思。
稍微的楞了楞，他这才缓缓的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来，递了过去：“锁阳枪虽然是神兵利器，但到底气势太盛，使用的人一定会受到那阳刚之气的侵蚀，整个身体的阴阳属性也会变得极不协调，陈烈，老头子还记得，当年的你可是一身是胆啊，如今怎么会害怕起来呢，这本烈阳决是师傅从幻居堂堂主的手上替你求来的，拿着吧！”
陈烈伸手接过那小册子。
烈阳决三个字，因为书面上了年纪极度破损的缘故，已然有些看不清，他不说话，这思绪里呢，似乎在寻思着什么，而杜老头的目光，很快又转回了李承乾的身上，既然说了是两样东西，肯定就不会把他落下。
而这一次，他从怀里摸出来的是一块翠玉。
颜色瞧起来并不纯正，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好玉，但是呢，李承乾的身后却明显的颤抖了起来，和先前不同，这一次，他压根就把持不住。
“这是当年，我们在玩耍时，你不小心掉落在山间的古玉，当时你还哭了好几天，说这是你父母留给你唯一的信物了，师傅漫山遍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它找了出来，为此，他老人家还因为这山间的湿气病倒了好多天，现在交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李承乾的目光，还停留在那枚古玉上。
虽然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触摸它了，但放在手心里的那种感觉还是让他觉得很熟悉，脸上的笑意虽然还在，但一抹儿忧伤似乎也跟着冒了出来，让人瞧着都觉得有些别扭。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是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淡淡的回应道：“多谢师傅，多谢师兄！”
“今天，你们前来刺杀燕公主，那只是因为你们的立场不同，并没有什么过错，而此时，老头子也只想告诉你们，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让伤害朋友的事情在老头子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一点，老头子希望你们能明白！”
话说到这儿，杜老头又明显的顿了一些。
而那转折的音调，来得更加的沉重：“但你们也是我的师弟，甚至曾经某段时间里，老头子把你们当做亲弟弟来看待，无论是老头子的个人感情，还是师傅的在天之灵，也断然不会看到我们同门相残，我相信，这个女孩！”
他的手，猛的指向了伍潋汐，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
情绪显得十分的波动：“所做的事情，正是为了这个天下，不再有更多类似我们这般无奈的事情发生，所以今天在这里，我一定会，也甘愿去做她未来的阶梯！”
他突然之间从陈烈的手中夺过了那柄匕首。
刀锋凌厉，刺人心扉，一个咬牙之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猛的插入了自己的大腿之中，血顺着刀锋缓缓的透了出来，将周围的布料染成了一片血红色，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深深的震撼了。
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出，杜老头强忍着从大腿出来的那种剧痛，又将匕首抽了出来，少了阻碍，顿时血涌如注，只见他毫不停息，匕首又插入了另一只大腿之中。
什么叫突然？
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但杜老头何苦这般自残，这心中，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是血泪史，那就以他的流血作为结尾，这个男人的打算，或许有些一厢情愿，但很多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