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有的人说话,往往是不经过大脑,不挑所谓的时机,也不分什么对象,而在眼前,能问出这话来的,也就只有一人。
被他这么一问,林婉婷不知道那儿突来的一丝冲动,她伸出手指,指着方文卓的鼻子:“呆子,你好不糊涂,我师兄如果老是把这个酒字挂在嘴边,和那个老酒鬼还有什么区别?”
老酒鬼自然是指的杜老头。
除了他,嗜酒如命的人还有很多,但林婉婷认识的,却压根没有,好在所有的人,都乐的心里面高兴,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
若论起身形来,她足足比对方瘦了一圈,身形也低了不少,此番这样的举动出来,自是显得极不自然,有一种轻微的别扭感。
当然了,欢喜冤家的事情,本身就不是谁能够轻易弄得懂的,这样的一幕,瞧起来那也是司空见惯,谁也不会觉得有多诧异,或许,这样的感觉还能够让人觉得自然点,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两个人突然间兴平气和起来,甚至上演一种你侬我侬的戏码,那反而让人觉得瘆得慌了!
被她这么一说,方文卓原本还有心想要去插上几句的打算一下子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他轻轻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心甘的味道,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女孩,他还是不太愿意去得罪的,所以呢,索性闭了嘴,侧面看着远方的光景。
这一刻,他的思绪又不知道发散到了什么问题上。
凌若云的步伐又缓缓的向前走了几分,院子里残留的石凳木椅,精工雕琢之下,显得更加艺术非凡,纹华里路之间,也别有一番山中那清幽典雅的味道。
他选了一方木椅坐下。
显然长时间的站立对于他的身躯还是一种考验,伍潋汐也坐到了他的身边,那脸上,微微泛笑。
凌若云听着她提起老酒鬼这三个字眼,好像想起了昔日初见众人时的场景。
那一夜,众人在高安饮酒畅谈的日子,心里面忍不住满是感慨:“虽然是不能总念叨,但是有酒总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杜老爷子怎么样,有没有酿出什么好酒来!”
无端的空想而已,就算是杜老头真的弄出如同百花酿一样的好酒,恐怕自个也是无法消受的多。
伍潋汐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你呀,是不是这肚子里面的酒虫子又痒了?”
俏皮之间,夹杂着丝毫责怪的味道,凌若云还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会闹这么多一茬来。
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恐怕和那普通百姓家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凌若云只觉得她的话语之中,似乎隐含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再看她的脸上,却又如同蕴含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让他的内心不由得有些轻微的忐忑,急忙辩解道:“没有,没有的事!”
这样的掩饰,终究显得浅显了些。
别说是伍潋汐这个当事人了,就连方清卓也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他一向都是一个严肃的人,言笑这类的东西,和他的关联并不是很大,但是此刻,他还是微微的笑了起来。
男人的脸上游乐笑容,怎么都会给人一种温和的味道:“哟,看不出来,这凌兄弟好歹是江湖中难得的俊杰,却也和我这个弟弟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个怕女人的主啊!”
男女间的事情,原本就没有怕与不怕的说法。
谁在意得深一些,谁就离怕这个字近几分,当然,有些话是不能轻易的说出口的,否则只会无端的犯了忌讳,在这一点上,很显然,方清卓做了一件傻事。
特别是在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就变得特别的明显:“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怕了?”
好一个挑衅的味道。
但方清卓却不敢正面去答话,他自然知道来的人是谁,苏离这两个字,或许对其他的人来说,只是一个信号而已,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一种主动凑上去,而且再也摆脱不了的梦魇。
方文卓此时的心事得意的。
他原本对自己的兄长,本能的有几分畏惧之意,但此刻,瞧着他也这般光景,心里面居然有了几分‘复仇’的舒畅感。
心里只道,让你这般一直约束着我,恐怕你日后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还真的就应了那一句话,一物降一物:“嫂子,以后我这个哥哥可就要仰仗你来照顾了,这里当弟弟的先行谢过了哈!”
这番话,他也只敢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出来。
方清卓的目光,先在苏离的身上做了一个短暂的停留,只见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而且以一种近似挑衅的姿态回望着自己,他这内心,不由得一凉,有些不敢去回应。
目光啥的,只能顺势滑落到了方文卓的身上,多少有些不悦感:“好你小子,这才几日的光景,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起来,连大哥的笑话,你都敢开了!”
他并不是真的生气,这一点,方文卓自然也明白。
他假装着有些害怕的神色,身体也不由得向苏离所在的方向挪动了半分,以一种祈求的语气叫道:“嫂子!”
这一叫,叫得他自己有些瘆得慌。
瞧着他们,凌若云也发出了会心的一笑,两只手,分明已经是十指相扣,两人就这般的并坐在山色之中,享受着眼前这难得的一幕,喧嚣也好,宁静也罢,终究只会是短暂的停留。
而接下来的光景,将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凌若云也不知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珍惜眼下就好了。
这个男人,从离开岷山的那一刻起,人生就已经充满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