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睁开了眼睛。手机端 m.</p>
这两个字，于他而言，十分熟悉。</p>
很多人都这么叫他，父母、皇太后、圣、表兄弟们，勋贵子弟，与他私交甚笃如程晋之，也是这么叫的。</p>
可顾云锦是头一次如此称呼他，而她的声调也与其他人不同。</p>
那么温柔，那么缱绻，带着满心满意的情意。</p>
只那么一声，如水珠子落入湖面，融在了一块，只一圈圈的涟漪荡开去，展露了他的欢喜。</p>
这一桶热腾腾的水还要暖他心窝，支起了一把火，咕噜咕噜地烧滚了他的心湖。</p>
蒋慕渊偏了偏头，半湿的长发擦过顾云锦的脸颊，他那么沉沉湛湛望着她，动了动唇：“阿锦？”</p>
顾云锦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p>
“阿锦”什么的，只在花烛夜的柔情蜜意里，蒋慕渊抱着她叫过，一遍又一遍在她耳根念。</p>
原本是见蒋慕渊睡过去了，顾云锦心念一动逗他的，哪知道蒋慕渊是这么一个反应，反倒是她被逗了去。</p>
顾云锦嗔了他一眼：“挪屋里睡去，别着凉了。”</p>
蒋慕渊把她的一颦一笑都看在眼，笑着应了声“好”。</p>
笑容温和暖人心，顾云锦不禁往前再倾了些，在蒋慕渊的唇角落了个若有似无的吻，而后迅速直起身子，退出了净室。</p>
当然，所谓的迅速，是顾云锦以为的罢了。</p>
蒋慕渊若有心拦她，根本不会叫她有脱身的机会。</p>
只是闹不得罢了，蒋慕渊便随她去，指尖磨了磨唇角，品了品这个一触又离的吻，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p>
以前不开窍，他若有似无的点拨，她都没有领悟过，如今知道心贴着心了，一举一动都叫他欢喜。</p>
他家媳妇儿啊，不止粘人，还特爱招他。</p>
仗着他拿她没办法，使劲儿撩拨，真是欠收拾。</p>
顾云锦在内室里擦脸，水盆子搁在架子，她垂眸看一眼，只觉得脸烧得慌，连帕子捂在皮肤，都是热的。</p>
待抹了香膏，顾云锦拿手掌作扇，用力扇了两下风，这才把那股热气压下去些。</p>
蒋慕渊从净室出来，脸的青渣都刮干净了，瞧着精神还不错。</p>
他直直往床坐了，朝顾云锦招了招手：“陪我歇会儿。”</p>
顾云锦转眸看他。</p>
蒋慕渊扬着眉：“不闹你，你也别闹我。”</p>
前半句，顾云锦姑且是信的，后半句，她听得想锤他。</p>
两人落了幔帐，拥着睡了一个多时辰，蒋慕渊先醒了，抬手随意拨了拨顾云锦的额发。</p>
他精力不差，哪怕一路辛劳，回京后也没有在夜深人静时好好从天黑睡到天明，但断断续续得来的休息时间，还是给他补充了不少。</p>
尤其是顾云锦在他身边，这叫他整个人都踏实极了，睡得少，却睡得好。</p>
而顾云锦的踏实则相反，她眷恋着，越睡越舍不得醒。</p>
蒋慕渊轻手轻脚地起来，把被他的动作带得将将要醒的顾云锦再柔声哄睡了，这才披了外衣离开。</p>
他见念夏守在外间，便了个噤声的手势。</p>
等走出屋子，蒋慕渊才对跟来的念夏道：“夫人还睡着，莫要吵她，她要是醒了寻我，跟她说我在前头书房。”</p>
念夏点头应下。</p>
蒋慕渊进了前头书房，听风一溜烟跟进来了。</p>
不用蒋慕渊吩咐，听风把这些时日京里的状况一条一条与他说。</p>
有些事儿，听风送到北边的信有提起过，但书信不方便说详细，这会儿便原原本本的补足了。</p>
蒋慕渊听完，问道：“圣怎么想起来效仿前朝内阁了？”</p>
听风道：“说的是年轻将士们往边关去，皇子们不战场，但也要做出表率，圣把殿下们叫进御书房，自个儿指点了一段时间，而后交去了英殿，只说是让皇子们多学些。”</p>
蒋慕渊又问：“北地守将的事儿，我听说三殿下还说了些好话？”</p>
“他没少替您和顾家说好话，”听风答道，“最初京里说顾家通敌，三殿下站出来反驳过，七殿下说岔了，他还驳回去，后来您说不回京来，三殿下也……”</p>
蒋慕渊静静听着，指尖在大案有一下没一下地点。</p>
他疑心孙睿，北地之事还未有旁证，但蒋慕渊也往孙睿身套过。</p>
可若是孙睿设计让顾家失了城池，又为何要在京再提他与顾家说话？</p>
是他错怪了孙睿，还是孙睿另有计划？</p>
“三殿下还做了些什么？”蒋慕渊再问。</p>
听风受过蒋慕渊的指点，知道事情无大小，有些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儿，许是背后埋着长长的线，因而他收拢事情也从不管大小。</p>
“有一桩与三殿下侧妃有关的。”听风把那日北花园的事情说了。</p>
先说那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又说顾云锦把柳媛扔下了水，再往下要说贾婷拦了车驾，话到了嘴边又猛得咽了下去。</p>
蒋慕渊睨了他一眼：“怎么不继续说了？”</p>
听风咧着嘴笑了：“后头的事儿，您让夫人跟您说，奴才不越俎代庖，抢了夫人的话。”</p>
蒋慕渊挑了挑眉，听风太机灵了，他拐个弯又咽下去的话，必然是由顾云锦说来特别动听的，这叫蒋慕渊不禁好又心痒，想要快些回去问问他家媳妇儿。</p>
听风却还觉得不够，嘻嘻笑了会儿，故作神秘一般：“奴才给爷透个底，前几日夫人去了珍珠巷，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尤其是东跨院。屋子里待了会儿，又在院子里站了良久，您猜她当时在看什么？”</p>
“还吊胃口？”蒋慕渊抬起眼，没有拆台，看听风继续演，“她看什么了？”</p>
听风笑道：“她看那堵墙，站在跟前，奴才猜，夫人是在看墙的鞋印吧。</p>
看了还不算，夫人还问您何时能抵京，她自个儿算日子，算得眉眼弯弯，笑得可欢喜了。</p>
您不在京里，她都盼着您回来。</p>
奴才嘴笨，说不来当时场面，您没有亲眼瞧见，真是太可惜了。</p>
爷，奴才半点没有夸大，夫人站在那儿，只要眼睛看得见的，在边看那么一眼，知道她心里有多惦着您。”</p>
蒋慕渊的唇勾了个弧：“我不看也知道她有多惦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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