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西北战区司令部打电话来,告诉我,我部总教官李风烈的哥哥李非白同志,在陪未婚妻龙尾尾度假归来途中,在南印度洋“水星公主”号游轮上遇袭身亡。
我知道一些李非白的事迹。
我不能相信。
但西北战区正式通知李风烈前去领取遗物,这不容我还抱有万一的侥幸。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
――西南武警总队司令员杨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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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李非白陪着未婚妻龙尾尾度假结束回国,在南印度洋“水星公主”号游轮上遇袭身亡。
当时身为西南武警总教官的李风烈,正在给120名支队武警教官上课。司令员杨岳获得确切消息之后,亲自带着警卫员来到大教室,警卫员要打断课程,杨岳挥手制止,在玻璃窗外等李风烈下课。
李风烈等杨岳说完,这个独臂大汉蹲在地上抱头失声痛哭,看得杨岳心都碎了。最后李风烈晕厥倒地,司令员命令教官们把李风烈抬回去。
之后几天,李风烈一度情绪失控,眼看就到了崩溃的境地。
武警总队派出专机,将心理学博士导师林白羽接到了李风烈身边。
林白羽正在给共和国安全总部干员做心理防御系统建设,按说是绝不可以中途离开的,但她一听说是李风烈,二话不说,向国家请示获批之后,丢下数十名国家顶尖精英,在安全总部最高保安级别的密室里取出一本装订本,带上工具箱,登上飞机。
李风烈坐在武警总队司令部前高28米的旗杆下,双目无神,旁边陪守的是杨岳和整个警卫连,表面坚定淡然,内心手足无措。
见到林白羽,杨岳急忙迎上来,想要说点什么,林白羽直接一挥手将他挥到一边,几步走到李风烈面前。
看着李风烈焦裂的嘴唇和深陷憔悴的脸颊,林白羽一向太上无情的内心也是一阵揪痛,她是看着李非白和李风烈两兄弟成长起来的。现在一个牺牲,一个断臂崩溃,令谁都接受不了。
“风烈,李风烈?”林白羽轻声呼唤。
李风烈毫无反应。
林白羽眉尖轻蹙,从衣兜里取出一枚银针,扎进了李风烈的人中穴。李风烈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把自己催眠了。”林白羽叹一口气:“他快死了。”
“这这――”杨岳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一点李风烈大哥李非白的事迹,他绝不敢让李风烈就这样死了――不!他绝不能让李风烈就这样废了!
“林专家。”杨岳死死抓住林白羽的袖子,完全不像一个中将将官,像极了一个溺水将死的人:“你一定要救他!”
“来人!把你们的司令员拖走。”林白羽沉声道:“就在此处,马上建一间静室。我要在一个小时内开始工作!”
林大博导下了命令,武警总队立即高效运转起来。一个小时后,一间25个平方的静室已建了起来。
旗杆从静室的正中指向天空,军旗猎猎作响。
林白羽打开工具箱,取出一支蜡烛点燃,熄灭了静室的灯光。
“烈,我回来了。”林白羽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低沉而有磁性。熟悉李非白的人听了,马上就明白,她在模仿李非白的声音。
李风烈还是没有反应。
铃――,林白羽摇响了一枚手铃,继续轻声呼唤:“烈,起床了,该上学了。”
“烈,起床了,该上学了。”
“烈,起床了,该上学了。”
“烈,起床了,该上学了。”
……
约莫30秒之后,一滴泪从李风烈的眼角析出来,淌到耳廓。
林白羽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地抽在李风烈脸上,同时骂道:“叫你扔课本!叫你扔课本!叫你不回家!叫你不回家!”
“哥!”李风烈突然坐起,抱住林白羽,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胸前,嚎啕大叫。
仅剩的那只胳膊,用力抱揽,裹得林白羽白眼直翻。
“你爬!”林白羽厉声叱责,喝道:“放手!太婆来了。”
“哦哦。”李风烈赶紧放手,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四处寻找太婆。林白羽呼灭蜡烛。
“你看,天都黑这么久了,还不回家。你想气死哥我呀?你想让母亲伤心呀?”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回家。”李风烈低低地哭着,摸到林白羽的手,让她牵着。
林白羽牵着李风烈,慢慢地走出静室。阳光照下来,很刺眼,李风烈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手还没有抬起来,身子一晃,软到地上。
林白羽抱住李非白,一直守在旁边的总队领导一涌而上,将两人扶住。
李风烈重新晕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杨岳一直在。
“没事了,叫医生给他补点营养,好好睡一觉,醒了叫我。”
三天后,李风烈的办公室里,林李两人对面而坐。林白羽坐主位,李风烈坐在她的对面。
虽然仍然很颓废,但很明显,李风烈已经恢复冷静理智了。
“林……专家,”李风烈悲伤地道:“我哥没了。”
“是么?”林白羽淡淡地道:“我这里有一本信札,你哥的,要不要看看?”
这本信札,就是林白羽从国家安全总部最高安保级别的密室取出来的那本装订本。
装订本上敲着“绝密”字样。李风烈手一缩,还是坚定接过,打开,见里面全是大哥与林白羽的信件往来。每一页纸面上,都敲上了“绝密”的字样。
“我能看么?”李风烈不太确定。
“现在开始,赋予你阅读这些信件的权利。”林白羽端起了茶杯。西南的“蜀山早”茶叶还是很有名的。
“林小姐,您好!
见信如面!
非常谢谢您上次对我的开导,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已经重新归队,勿念!
另外,经过我这一个月的考虑,我愿意答应您向我发出的邀请,和您建立交换秘密的笔友关系。
并且,按照咱们见面时的约定,您已经来信给我讲了一件您的秘密,我也向您说一件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的秘密。
那是我十岁时,一天天黑了,弟弟还不回家。我在太婆家地里找到他,我打了他,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太婆告诉我,原因是弟弟不想回家跟我说要交书费的事。我抱着弟弟哭,我说钱的事不用你管,我来想办法。当天晚上,我就出去借钱了……”
随着大哥信里开始回忆,十岁那年的事浮现在李风烈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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