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太平县城关派出所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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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烈说：“家传的。”
自古中国有太多家传，有家传手艺，有家传金银，有家传家风，有家传医术等等，家传功夫一点也不稀奇。
宋雷道：“你也会吗？”
李风烈嗓子一噎，“我也会，我哥教过我。但是，但是……”
宋雷道：“但是什么？”
李风烈气势顿弱：“但是我上初中后就没再练了，练的没有我哥好。从今天起我一定会重新拾起来，练成像我哥那样。”
这其实都不是宋雷关心的，宋雷最想知道的是：“你哥想不想参军？”
这叫一个忐忑，就好像大姑娘相亲，娘问媒人：人家中意俺家闺女不？
李风烈摇了摇头，“我哥是一定不会参军的。”
宋雷差点儿就要骂出来：老子就知道会这样！戏文里都是这样演的。
“你咋这么确定？”
李风烈脸色带恸，用一种让人一听就有些心酸的语气说：“我哥最听我娘的话，我娘不让我们――不让他当兵，所以他一定不会当兵的。”
宋雷听出来是他娘不让他们两个当兵，李风烈动了一下小心思，改成只不让他哥当兵。这些不干紧要，因为宋雷关注的，一心想要的是李非白，并不是他这个弟弟。
宋雷有些莫明其妙。当兵在落后山区其实算一个好出路，多少人找门路想当当不成，怎么还会有这种思想？
宋雷道：“你娘为什么不让你哥当兵？”
李风烈道：“可能因为我爹是烈士，所以我娘讨厌我哥当兵。”说完李风烈感觉自己说的有逻辑矛盾：爹是烈士，所以娘不愿意让娃子当兵，那就应该同时不让他们两个当兵，不可能只不让他哥当兵。事实上也的确是不让他们两个当兵。连长要听出来自己在说谎，会不会嫌弃不让自已去当兵？
宋雷自然能听出来，这娃子爱抖小机灵有点儿不太老实，但已经顾不上计较了――事实上，这个暂时的不计较，变成了将来很长时间的计较。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宋雷都不喜欢李风烈，原因就是在最初的这个时候埋下的。
宋雷喃喃地道：“烈士啊！”内心肃然起敬，“你哥穿的那件军大衣也是你爸的？”
李风烈骄傲地点了点头。
宋雷心说：果然是军烈子弟！他既然穿着军大衣，说明也不讨厌当兵，这就是有机会，接着问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啊？我爹叫？我爹还有名字吗？”李风烈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来不知道父亲的名字，他母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宋雷失笑：“废话，是个人就有名字。尤其你爹是个烈士，在你们那里应该大大有名才对。”看着有点儿小机灵，原来也是一个憨娃，不过也情有可原，很多孩子的确从来没有在意。
李风烈仔细回想，不仅他母亲从来没有提过他父亲的名字，就连他父亲是烈士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村里边也没有人知道。现在想想似乎挺奇怪的。
他们兄弟两个的确也只是因为看到了父亲的军装照片，还有父亲的遗物，对了，还有那张烈士证――对了，有烈士证嘛！回家看一看烈士证不就知道了。
“我爹有烈士证。”
宋雷正色道：“这才对嘛！好了。既然你爹是军烈，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这样跟你说吧，我就是招兵的负责人，我很中意你们兄弟俩个。我想把你们两个都招到我的部队。”看一眼还在交手的李非白和秦昆，他看出来秦昆已经在打第三遍的擒敌拳了，再打也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结果，是该让他们两个停手了，“这样，我们两个来作一个约定。你要想办法劝你哥也跟着你一起参军，不然你也别当兵了。我看你是一个聪明娃子，你知道怎么做的。跟我来吧！”
宋雷转身来到人群中，沉声喊道：“都住手了！秦昆住手。”
李非白听不听，秦昆是一定会听的。秦昆当先闪身停手，李非白知道打下去也没有什么好果子，也果断停手。
宋雷朝李风烈一招，对秦昆道：“秦昆，过来把你的肩章摘下来，军装就送给这位小老乡！”
秦昆看一眼李非白，确定李非白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踱到宋雷旁边，接过李风烈手中的军装，摘肩章。
“穿上吧！现在这件军装就真是你的啦！”宋雷望向李风烈。
连长有令，李风烈立即重新穿上，再穿上，感觉果然不一样啦，忍不住的眉开眼笑，看李非白脸色不好，赶紧收敛。
李非白脸色一变：这什么情况？怎么风烈跟那个军官很熟的样子？难道又偷偷报名了？李非白也认出了宋雷：原来是他！怪不得跟踪我，这是做家访看我是不是干正当职业呢！
宋雷大声道：“各位老乡！大家好。我这是这一次招兵的负责人宋雷。刚才其实是武装部为大家搞的一场实战演习性质的招兵宣传演出，用突然性、刺激性、零接触性，让乡亲们感受一下咱们军人的战斗素质。最终的目的，其实就是一个，请各位老少爷们，大姐大婶们多宣传，凡是有符合条件的可以去村里乡里申请。现在大家如果有兴趣，有疑问的，可以问咱们武装部的干事。”
原来是宣传演戏呀！怪不得打的这么好看呢！就说不可能是真的！有的人散了，警察也释然，打招呼驾车走了，有的却真的围上来问怎么申请。
宋雷朝外围招了招手，三位武装部的干事一起冲过来。“秦昆，帮着三位地方同志一起给老乡们解释申请参军的流程。”
秦昆立正道：“是。”
宋雷亲切地向李非白打招呼：“老乡，咱们又见面了。”
李非白冷眼相看，道：“你要把我弟弟带走？”
此时此刻的李非白在宋雷看来，就像一只炸毛的小老虎。
宋雷决定来一次正面交锋：“不错。我问过他，他想当兵。”
李非白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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