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章番外·初见篇 11

　　到了深冬, 气温陡降, 港内更是难得一遇的大雪。

　　早上起来，徐婉荞站窗口往下面张望, 积雪都没到膝盖那么深了。几个环卫工人在楼下组队铲雪, 气氛热火朝天。

　　“去哪儿啊？大早上的。”余何祎看到, 问她。

　　“老师, 说约了个喜欢戏曲的老教授，让我过去唱给他听。还说，这个事儿成了, 基金会的事情就基本落定了。”她边穿鞋边把背包挎上。

　　看一下手表, 时间不早了，徐婉荞飞快出了门。

　　N大的教工宿舍和学生宿舍不在一个区, 距离教学楼也有两条步行街的距离。徐婉荞找了很久, 找不到地方, 都走到对面工商大后面的美食街了。

　　当下，她苦着脸打电话过去：“老师, 我迷路了——”理直气壮的。

　　瞿美菱无奈：“都多大的人了，还迷路？你等一下，我让人过来接你，等着啊。”

　　“哦——”她情绪低落，乖巧应声。

　　“等着, 别乱跑。”又是一番叮咛，瞿美菱把电话挂了。

　　学校后头的这条美食节，位于三个校区的交叉口, 人流量向来很大。又因为地段便宜，竞争力大，食物味道不错，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热衷于此的学生。

　　虽然只是早上，人来人往的也很热闹。

　　等待的时候，徐婉荞好奇地四处看，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卖糖人的摊头。是那种老式的手工艺糖人，什么样子都有，孙悟空、猪八戒、白雪公主……一条棍一个，色彩亮丽，造型精致，吸引了无数过往的路人。

　　她弯下腰，仔细看着小哥做着五颜六色的糖人，觉得很新奇。

　　以前没怎么见过。

　　“姑娘，要来一个吗？”那小哥言笑晏晏的，头也没抬，认真盯着手里正做着的糖人。

　　直到耳边传来女孩清越灵动的声音：“怎么卖啊？”还带着点儿不好意思。

　　他怔了一下，抬起头，然后——目光停在她脸上，移不开了。

　　徐婉荞忙伸手：“你的糖人——”

　　他回神，“啊”了一声，连忙把弄糊的糖人搁一边，拿出另一种颜色的糖浆来补救。可惜，为时已晚。他懊恼地跺了跺脚，一张苦瓜脸。

　　“……对不起啊。”徐婉荞有点愧疚。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走神。”他踯躅着又望到她脸上，不忍责备，看一眼，低头去做糖人，可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抬头看了她几眼，看得徐婉荞很尴尬。

　　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你喜欢这个？”

　　徐婉荞条件反射地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冷白面孔。温靳寒穿得跟平时不大一样，很随意的一件派克大衣。

　　颜色，竟然跟她上次穿的那条有点类似。

　　徐婉荞恍然，一时竟然愣住了。

　　心里不免胡思乱想——如果她今天穿的也是那件，是不是就是情侣装了呀？

　　温靳寒把钱递给那小哥，接过了一个糖人：“谢谢。”

　　他把糖人放手里看了看：“工艺还是挺精巧的，不过，糖还是要少吃。”他笑了笑，看向她。

　　徐婉荞莫名脸红，期期艾艾了很久，看着他问：“……温靳寒，你怎么在这儿啊？”

　　“瞿老师让我来接你。”他简单道。

　　徐婉荞：“……”

　　“走吧。”他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不打算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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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是在瞿美菱教工宿舍里吃的。一间两室一厅的屋子，五个人坐着还算宽敞。

　　杨教授和他带来的弟子都很健谈，老人家上了年纪，但还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他说几句，温靳寒偶尔也应两句，虽然话不多，总能说到他心坎里，惹来他一阵朗笑。

　　气氛别提多好了。

　　那模样真是相逢恨晚，颇有引以为忘年交的意思。

　　可再看看温靳寒，表情淡然，除了态度谦逊外，并没有任何自得、开心的意思。

　　这人向来傲然自若，徐婉荞也见惯不惯。

　　皱皱鼻子，在心里撇撇嘴。

　　只是，后来她接替老师去厨房做饭时，他在外面敲了敲门：“需要帮忙吗？”

　　“啊……不了，你去喝茶吧，我来就好。”她垂着头当没看见他，装傻充愣，免得尴尬继续升级。

　　彼时她正系围裙，可惜带子太短了，怎么都系不上，她急得满头大汗。

　　尤其厨房很小，只是直径不到半米的一个走廊。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唯一的出口还被他堵了，徐婉荞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情急下，不小心扯到了头发。

　　“啊——”

　　“别动。”他走过来，挑起了被纽扣勾住的那一绺发丝。

　　温靳寒看了会儿，低头帮她慢慢绕开。

　　挨得太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火热，好像要把她溺毙。徐婉荞不敢乱动，只能屏住呼吸。

　　可是，头发和纽扣这会儿都像是跟她结了仇似的，怎么都绕不开。

　　徐婉荞开口：“……要不算了，拿剪刀剪了吧。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温靳寒：“你觉得做什么事才不是浪费？”

　　徐婉荞：“……”

　　他看过来，近在咫尺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婉荞，工作不是我的生活全部。我也有自己的爱好，以及——”他微微一顿，笃定道，“我想追求的东西。”

　　徐婉荞：“……”

　　看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施施然一笑，贴近她，好似要亲吻她的唇：“现在你知道了吗？”

　　虽然是在揶揄、在撩拨她，眼神却是清明的，无比冷静。

　　徐婉荞无法动弹。

　　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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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裹几个饺子吃？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寒碜啊？”瞿美菱笑道。

　　“怎么会？我最喜欢吃老师手工做的饺子了，是妈妈的味道——”徐婉荞嘟起嘴巴，笑嘻嘻的。

　　“就你会卖乖！”瞿美菱笑得不能自己，笑过后，板起脸，“你的课题都做完了？还有XX那个时装展，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吧？你真这么忙，没时间去？还是翅膀硬了，我现在喊不动你了？”

　　瞿美菱学生很多，但她就是特别喜欢徐婉荞，平时有什么好事都是想着她。

　　有什么活动啊，也是把她列为“必带的学生”之一。

　　“哪有啊？”徐婉荞拱手作揖，“我错了错了。”

　　“饺子糊了——”

　　徐婉荞惊叫一声，连忙蹿回了厨房。

　　“她平时也这么活泼吗？”温靳寒讶异道。

　　“人挺文静的，不过，有时候也会疯。”瞿美菱跟他笑道，语气不自觉郑重了些。

　　虽然这人挺客气谦逊，不过，她还是有点放不开。一是不熟悉，他这次也是跟着杨教授过来的。

　　二是，他是他们这次组建的爱心基金会的最大投资人，拿人总是手短。而且，听杨教授旁敲侧击地说起过，这人来头不小，看着年纪轻轻的，人不可貌相。

　　“婉荞也参加了这个基金会？”温靳寒问道。

　　其实一早凌源就跟他汇报过了，这么说，无非是挑起话头而已。

　　瞿美菱没多想，笑了笑道：“她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之前很多的赞助，都是她拉来的。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那会儿想学跳舞，就偷偷过来看我讲课，人就趴窗口。后来我看她很有天赋，就让她帮我打扫教室当作学费，跟其他孩子一起学习。”

　　温靳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望着徐婉荞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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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基金会的事情，真的要多谢温先生了。”酒过三巡，瞿美菱也放开了，笑得爽朗。

　　席间，她还给徐婉荞使眼色。

　　徐婉荞不情不愿地给他倒酒：“茅台，老师哥哥年前送来的，这放以前，可是给领导喝的酒。”

　　“那我很荣幸啊。”温靳寒轻笑，看着她，“我以前去北京的时候，喝过白干，也喝过茅台，后劲儿大。不过，一会儿我要开车，没这个荣幸尝了。”他抬手挡了她一下，收回了目光。

　　指尖传来酥麻的触感，徐婉荞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脸都红透了。

　　她低头去看他。

　　灯光下，这个人的侧脸极是清俊。这么近的距离，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孔。

　　姿态也很大方，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舒适距离，不管谈吐还是礼仪，都让人如沐春风。

　　徐婉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扭回头，闷头开始吃饺子。

　　“你能吃辣吗？”温靳寒问她。

　　“嗯，还行。”徐婉荞埋着头说。

　　温靳寒给她碗了倒了点：“够了吗？”

　　她还装逼呢：“这么点怎么够？”

　　温靳寒又给她倒了点，唇边含笑，眸光深邃。

　　后来徐婉荞也喝了点酒，站起来时，人都摇摇晃晃了。

　　温靳寒连忙起身，扶了她一把。

　　“都喝成这样了啊？”瞿美菱忧心忡忡，又是懊恼，“我忘了你酒量很差了，早知道不让你碰的。”

　　“没事，我送她回去吧，正好顺路。”温靳寒弯腰捞起了自己的外套。

　　“路上小心点，看着点路，开车不要太快了。”

　　“好，台阶暗，您别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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