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果然独具慧眼!孙奕不知对方从何处看出的因由,也不与否认,却也没有道出真实目的,老者敌友莫辨,远不足信任,只是道:这乱世出英雄,我辈生于太平盛世,不能如先烈一般活得轰轰烈烈,也就只能通过史书来瞻仰前辈们风采。只是这天门崛起的意外,灭亡的也意外。这大起大落之快,委实过于突然。晚辈查阅不少书籍,都无法窥知一二,大感好奇。
老者对于孙奕这番说辞,不置可否,只是颔首道:追求真理固然重要,但真理背后的事实,这笔墨无法言明之事,也自有其道理。寻找过去,不如追求未来。这常听人说‘男儿生当逢乱世,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对于这话老朽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盛世中活成猪狗辈,乱世中便能成英雄?简直笑话,英雄、枭雄,岂是那么好当的?
孙奕赞道:老先生说的在理,金子总有发光日,明珠必有璀璨时,不论乱世还是盛世,是英雄,终究会成为英雄。只是有多少人,能够看透这点?
老者颔首道:这是人之常情,人在瞻仰前辈事迹时,往往忽视了自身存在的意义。终结乱世,确实可歌可泣也殊为不易。但守住这盛世,又岂是容易之事。我们老一辈奠基,你们年轻的一辈修桥铺路,方为正道。谁也不比谁重要。我与郡马不熟,但从手中的只字片语却也能看出。郡马年虽不大,却老成持重,稳而有谋,绝非世间夸夸其谈之辈。你查天门,必有深意。莫不是这天门有复出之象?
孙奕不答反问:老先生何出此言,难道您老已经先一步察觉?
老者摇头笑道:郡马这是不信任我这糟老头子,也是,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心有顾虑,也是自然。老朽姓杜名彧,在这世间也是略有薄名
孙奕苦笑:岂止薄名他重新起身拜道:孙奕见过杜相先前不知是杜相,失了礼数,杜相勿怪。
杜彧并非是楚夏人士,而是北燕人士,出身寒门,南下拜得天下大儒展朔为师。展朔评论门下诸弟子,直言杜彧王佐之才,可安天下,是以少年成名,年不过二十,以名动天下。因北燕朝政混乱,内有昏君奸臣,外有梁金虎视眈眈,不愿出仕,专心在家侍奉双亲,空有虚名,渐渐不为人知。
梁金南下,大有席卷天下之势,杜彧先一步断言:天下不安,唯有江南可暂保周全,与家人先一步逼祸江南。乡里人不听他言,不论逃到何处,都避免不了梁金的铁骑揉虐。
杜彧抵达江南,遇上了慧眼识英才的楚梦熊,从此两人鱼水相融,君臣相宜五十载。先帝楚梦熊虽有皇室血统,却非帝王一脉,而是皇帝楚灵的叔叔,只因楚灵惨死江淮,楚夏群龙无首,楚梦熊在适当的时机,挑起了大梁,方才成为楚夏皇帝。
是杜彧劝说楚梦熊在适当的时机力挽狂澜,也是杜彧拟定了水军治国的策略,抵御了梁金南下的铁骑,还是杜彧拟定了外联义军,内修文治的国策,从而将义军首领罗褚梁收入麾下
名相、名帅,得一者,得天下。
楚梦熊却得其二,直接成就了楚夏国的今日盛况。
楚梦熊临终之际,只选择了杜彧一人为托孤重臣,甚至还给予了他废立之权。
别看现在楚夏次相秦惘之上蹿下跳,不亦乐乎,但真正能做到左右朝局的只有杜彧一人。
杜彧示意孙奕坐下,道:罗求财那老匹夫的性格老夫哪有不知的道理,他顾家护短的脾性已到了极处。若不是担心妻女受到委屈,抵死不听我等劝说,坚持不另娶不嫁女,哪有今日之事?他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顶出来,接替他的位子,一定是有更加严峻的事情需要处理。不然与他的性格,就算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萱儿。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人。他这失踪了三年,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人医圣曲蔓。天门之事,是曲蔓最先发现,告之罗求财。罗求财未免打草惊蛇,暗中与我等谋策并且联系西秦、蒙元两国,约定时间同时发难,这才一举将天门势力扑灭。
他顿了顿道:我手中关于那老匹夫最后的消息就是曲蔓找上了罗求财,两人跟着一起失踪。天门这势力来的突然,灭的迅速,难免会有余孽存留。能让罗求财决定跟曲蔓由明转暗的,也唯有天门之事。今日你又来调查天门,看来这天下,离真正的太平,还远着呢。说着他长叹的看着远处,有着悲天悯人的感慨。
孙奕坦言道:其实对于天门之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能够肯定一点,这封都有天门中人,而且地位决不低,甚至位居朝堂之上,也不一定。原先他与小金一样,怀疑过罗褚梁,虽然兵器铠甲一事,让他消除了大部分的疑虑,但并不排除真是他的可能。
当今日从杜彧透露的消息,他得知罗求财推翻天门的始作俑者,那便不可能是他了。
疑虑全消之余,进一步的肯定兵器铠甲存粹是栽赃嫁祸,对方有这嫁祸的实力与必要,身份绝不简单。
杜彧默默的点了点头,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些嘲讽的笑意,郡马愿意相信我这糟老头子,如实以告,帮我大忙。我这里也不占你便宜,适才见你眺望罗府的布局,想必对这奇门之术有点兴趣。我对此略知一二,你若有不懂的,老朽可以为你解惑。
孙奕大喜过望,对于奇门之术,他不是很在意,只是对于先前他说的阴煞之力联想到了地底下的那股强大无匹的气息,对于那种与寻常阴力不同的气,却非常感兴趣,忙问道:先前杜相说着八卦布局是为了镇压镇压阴煞之力,那何为阴煞之力?又为何要刻意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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