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慢点!”叶景生扶住把手,将素婉护在怀中,对着正在赶车的阿四说道。
阿四.清醒过来,勒住马绳,马车渐渐地稳住,又匀速地前行起来。
“少爷,对不起,刚刚马儿受惊了…”阿四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将被马绳勒破出血的手心握了握。
很疼,却又感觉不到。
马车在布庄门口停下。叶景生和素婉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望着布庄门前人来人往,门上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叶景生和素婉相视一看,赶忙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只见着店铺里排了很长的对,有人浑身瘙痒,看样子十分难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药馆。
“少爷,少奶奶—”伙计们见着走进来的两人,恭敬地喊着。
“大哥—”叶景生朝着伙计们点了点头,便在人群里找到了苏言。
苏言闻声转身望去,只见着叶景生快步地往他这边来,还带着素婉。苏言目光落到素婉的身上,很快便移开。
“景生,弟妹,你们来了。”苏言见到叶景生来并不奇怪,可以说是预料之中。因为义父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磨炼叶景生的机会呢。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景生看下四周,没有弄清楚状况。
“少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老爷和少爷的信任…”庄周走了过来,看向叶景生觉得十分的愧疚,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叶景生听完不禁一惊,眉头紧皱,“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没错,现在我们只能安抚乡亲们的情绪,再慢慢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苏言附和着。
“嗯。”众人赞同点头。
—
一直到天黑透了,繁星都出来了,店铺里闹事的人也都走了,这才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上了板,关了门,众人一齐到了后院。
“苏先生,少爷,这就是今天退回来的布,还有仓库里残存的,都在这里了。”小文指着地上的一大堆堆起来的绸布说道。
叶景生眉头紧皱,上前蹲下身子,拿起一块布磨了磨,“不管是从材质还是从质感,再到味道都是锦绣布庄独有的。可是怎么会出现浑身发痒死公正的现象?”叶景生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必然是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浑身发痒起红疹不是布本身的原因。”张天士走了出来,摸了摸堆在地上的布,又闻了闻,只有股淡淡的花香。张天士眉头微蹙,“布本身的材料没有问题。”
“张叔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布制作中动了手脚?”苏言深思,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没错。”张天士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啊,从制作到染料再到暴晒出布这一系列的流程都是我们伙计们亲自盯着的,怎么可能会被人动了手脚呢?”小文着急地说道。
“是啊,少爷,庄掌柜,苏先生,每一步我们都盯着的,怎么会有人动了手脚我们不知道的呢?”小武也很着急。
“你们别着急,我们不是怀疑你们。只不过现在事情出了,我们就要把它查清楚对不对。”叶景生起身安抚着小文小武几个伙计,“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你们每一个人。今天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别多想,这件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小文小武和几个伙计面面相觑,点头应着,“嗯,少爷,少奶奶,苏先生,庄掌柜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他们都是布庄的老伙计,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素婉望着小文小武和几个伙计离开的背影,抬眸看向叶景生。
叶景生转身,揉了揉素婉的发丝,“他们不会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这件事情,看来还得从制作过程中去寻找线索。”
苏言望着举止亲昵的两人,有些不自然地移过目光,“从织布到染布再到暴晒,那一步骤最容易让人动手脚…”
“染布!”
众人齐声说道。
“染缸?这批布的染缸在哪里?”叶景生皱眉,看向庄周。
庄周想了想,“这批布是布庄刚出的,遭了!”庄周突然拍打了一下脑门,“这染缸还在用中,做制作下一批布的原料。”
“快带我们去看看。”张天士提醒着。
众人纷纷地赶到染坊,星光纵然璀璨,却也照不亮偌大的染坊。众人忙前忙后将染坊各角落的灯点上,染坊瞬间一下子光亮了起来。
偌大的染坊,飘荡着各种各样被架起的布料,还有一部分还在染缸之中浸泡着,等待时辰一到,便被起缸,暴晒。
五彩斑斓的色彩让众人眼前一亮,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夜光下染坊独有的色彩。
张天士快步地穿梭在各种染缸中间,仔细地闻着染缸里的味道,却依旧闻不出什么异常的味道。
“张叔,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吗?”叶景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张天士摇了摇头,“怪了,难不成不是这个问题?”
苏言见此,双眸微眯,快步走了过
来,将右手放进了染缸里。
“大哥—”
“苏先生—”
“仁甫—”
众人皆是一惊。
“仁甫,快把手拿出来,这个染缸的问题还没有查清楚,快—”张天士说着便要伸手去拽苏言。
苏言微微向后,“张叔,既然闻不出来,那不如试上一试。如果这个染缸有问题,那么便会有反应。”苏言双眸微垂看着身旁红彤彤的染料,眉头微蹙,神情十分的严肃。
“大哥,要试也理性我来试。”叶景生说着便撸了撸袖子要将手伸进去。
“景生,”苏言拦住叶景生,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情。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叶景生见此,快速将苏言的手拉了出来,众人都围了过来。
“痒…身上都痒…”苏言眉头紧皱,浑身上下痒痒的让他受不了。
“大哥,你的手臂—”素婉见着苏言原本光滑的手臂上瞬间起满了红色的点点,不禁大惊失色。
“让让,我看看。”张天士见此,检查一番,“是的,和今天那些人的症状一样。快!快去煎药!阿弥—”
听到喊声的阿弥从大堂快步地跑了过来,“张叔怎么、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阿弥见着少爷难受痛苦的模样不禁心里,目光落到了少爷被染料沾满的手,不禁心急,“少爷,少爷—”
“别喊了,快去按照我今天交给你的药方去煎药,快去!”张天士看向阿弥着急地喊道。
“我帮大哥帮染料洗掉。”素婉打了一盆清水,蹲在苏言的身边,便要将苏言的手放到盆里。
苏言见此,手一躲,躲开了素婉的手。素婉不解,看向苏言,只见着苏言原本清俊的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神情痛苦而又难受。
“婉婉,我来。”叶景生将素婉搀扶起来,替换素婉的位置,“大哥,我来帮你洗。”
“不、用。”苏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我自己来。”苏言起身,将手放进水盆里,只见着原本清亮的瞬间变得红晕起来,苏言额头上冒着细汗,看的张天士心里一阵的着急。
“仁甫,你若难受便喊出来,这样或许会好受点。”张天士用毛巾擦着苏言的额头。
苏言紧咬着牙,身上似被万蚁啃噬般的痒痒。那种痒痒是从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让人无处发泄。
“大哥—”
“仁甫—”
苏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
*
夜色幕下,繁星当空。
一个人影快速地闪进一个小巷,在一座人家门前停下了脚步,抬手敲了敲,发出了木头沉闷的声音。
随而,便听着院门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
“我,开门!”
院门内,听到门外熟悉声音的女人快速地将门栓拿开,打开了院门,见到熟悉的身影,女人抬手便朝着男人身上打去,“你这个挨千刀的还知道回来!”
“别说了,快关门!”男人说着便赶紧院门关了起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金云望着自家男人的神情,像是不好的预感。
“进去说、”男人刚一转身,便见着从里屋里走出来几个男人,双手负背站在门口,随而从里屋走出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褂的男人。
“三d…三爷…”沈航见着走出来的男人不禁一吓,看向身旁自家婆娘金云,不禁讨好地上前,“三爷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文三浓眉微挑,看向一脸讨好的沈航,弹了弹手上黑色礼帽,“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三爷,我这…我这正准备明天去跟三爷您去禀报呢…”沈航赶紧用衣服擦了擦院子里的石凳,“三爷,您坐,您坐…”
文三看了一眼被擦了好几遍的石凳,眉头微微一皱,“那就不用明了,现在说说吧。”文三站定步伐,并没有走过去坐下。
金云站在一旁,偷偷地看了一眼文三,又偷偷地拉了拉自己男人的衣角。
沈航感觉到衣角的拉动,赶紧点头哈腰道:“是,是这样的三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