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苏言忽然想起一人,“叶家的小丫鬟春熙是素婉原先的丫鬟,让她来行吗?”苏言看向秦叔。
“那还不快去!”秦叔着急地说道。
苏言闻声赶忙转身跑了出去。张天士见此,转身便往屏风外走去。
“你干什么?!”秦叔见着要走的张天士,赶忙拦了下来。
张天士看着秦叔,“现在只有等那个丫鬟来了之后才能帮素婉清理伤口,外面的那个可比素婉的情况严重多了。”说着,张天士越过秦叔径直地走了出去。
秦叔一愣,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姐,便转身绕过屏风走到外室。只见着躺在软榻上的叶景生,此刻上身的衣服被褪了去,露出了许多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怎么下手这么狠…”帮叶景生擦拭身体的阿弥见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都忍不住哭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被打的这么惨的人,换下来的血水都换了四五盆了。
“好了,赶紧擦干净为他上药止血,他流的血太多了。”张天士拍了拍阿弥的肩膀,安慰着阿弥。
阿弥擦了擦眼泪,赶紧端起脸盆去换水。
秦叔见此走上前,拿起药瓶,“我来吧。”
张天士看了一眼秦叔,“也好,你来,我去写药方,让阿弥去抓药煎药。”说着,张天士走到一旁拿起笔和纸写了起来。
阿弥换了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放到秦叔的身边,“秦叔,我来吧。”
“不用不用,阿弥让你秦叔来。你去抓药。”张天士站起身将写好的两张药方递给阿弥,“记住,这张药方合抓两副药,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弥应着接过药方便跑了出去。
——
“馿~”苏言快步跳下马车,跑进了叶府。
“仁甫?仁甫!”庄叔见着匆匆忙忙跑进来的少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走近一看,果然是仁甫,“仁甫出什么事了?”
“庄叔,春熙呢?让她跟我走一趟。”苏言着急地问道。
“在后院呢,哎,你快去叫春熙过来一趟。”庄叔叫着一个小厮快步跑向后院去叫春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叫春熙干什么?”
“景生和素婉救出来了,现在在我租住的院子里,秦叔和张郎中都在。现在叫春熙过去,是帮忙给素婉换药。”苏言言简意赅,简单明了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少爷和少奶奶救出来了!”庄叔又喜又激动,“换药?他们受伤了吗?伤的严不严重
?”庄叔继而担心地问道。
“有点严重。”苏言眉头紧皱,“庄叔,景生受伤的事情就别告诉义父了,你就说景生救了出来受了惊,等过一段时日便去看他,别让他担心。”
庄叔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明白怎么做。”
“庄叔,”春熙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庄叔,有什么吩咐。”
“春熙,你现在跟着仁甫走,去照顾少奶奶。”庄叔赶忙吩咐道。
春熙又惊又喜,“少奶奶救出来了?真是太好了!那少爷呢?少爷救出来了吗?少奶奶和少爷有没有受伤?”
“行了,哪那么多的话,麻利赶紧的跟苏先生去。”庄叔出声打断春熙的话,挥了挥手示意春熙别再问了。
“是,庄叔。”春熙福身,便跟着苏言快步地走了出去。
望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庄叔又喜又担心。喜的是少爷和少奶奶救了出来,担心的是也不知道少爷和少奶奶受得伤严不严不重,到底怎么样了?
“唉…”庄叔叹息一声,眉头蹙起,想了想还是往着北屋走去。
“咳咳…咳咳咳……”
庄叔还没有进去,便听见从北屋里发出的咳嗽声,一声声的咳的似乎是要把苦胆都要刻出来。庄叔心疼,用袖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便快步地走了进去,绕过屏风便见着叶乾钟上身耷拉在床边,下身还在床上,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老爷——”庄叔快步跑了过去,赶忙将叶乾钟半抱着将他平放到床上,“老爷,您怎么样了?”
叶乾钟闭着眼,只觉得这心跳的呼呼的快,气也喘不上来,说不出话来,只能悠悠地抬起右手无力地挥了挥,随而便掉落了下去。
“老爷,”庄叔揉着叶乾钟掉落下来的右手,“老爷,告诉您一件喜事,少爷和少奶奶啊都被救出来了。”
叶乾钟一听,整个人瞬间都来了精神,眼睛猛地睁开来,像个铜镜似的,“景…景生……救…救出来…来…了…”
叶乾钟艰难地说着,挣扎地抬起头朝着屏风那看去。
“老爷,老爷,您别着急,少爷他还没有回来。”庄叔见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老爷,赶忙地安抚道:“少爷啊在仁甫那儿,说是还要到警察局做一个记录,好帮助警察局啊早日捉到那群土匪。所以老爷啊你别着急,等这记录做好了少爷马上就回来看您。”
庄叔转身拿过放在圆桌上的药,“老爷,少爷看到您这样是会担心的啊,所以我们喝药,将身体养好等少爷
回来好不好?”
“好…好…”叶乾钟张着嘴,目光却一直看向那屏风,仿佛他多看一会儿,说不定什么时候景生就从那儿后面走了进来…
——
“春熙,快!”
“是,苏先生。”
苏言催促着,春熙赶忙加快了步伐跟上了苏言的脚步。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苏先生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还顺便从路上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幸好她记得少奶奶的尺寸。春熙快步走了进去,一踏进房屋里便闻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闻的她胃里面直泛恶心,一阵一阵地想呕。
“秦叔,张叔,春熙来了。”苏言将肩上的包裹放在桌子上,“里面还买了几套景生和素婉的衣服,春熙,你拿着衣服进去帮素婉上药。”苏言将女子的衣裳递给春熙。
春熙忍下内心想吐的冲动,赶忙应着,接过了衣裳便绕过屏风走了进去。一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时,春熙的眼泪忍不住往上涌。浑身都是血,连衣服也被划破的不成样子。
春熙站在原地捧着手上的衣服似乎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丫头。”
屏风外,一老者的声音响起,春熙回过神走了出去,见着年有半百的老者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张天士将手上的药瓶递给春熙,“这个药给你,上药的时候轻点,这药疼。”张天士仔细地叮嘱道。这是他亲手配的药,所以药效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这药对这些皮外伤倒是极好的。
“春熙知道了。”春熙接过药瓶,应着便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太阳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慢慢西移,原本耀眼的光芒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天际的边上弥漫出了五彩的云霞,一轮红日就像鸭蛋黄般地挂在天际,原本通亮的天变得灰蒙蒙,只见着从房间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三两人。
张天士伸了伸懒腰,疲惫地锤了捶自己的腰,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他医人几十年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劳累,看来是真的老了,老了。
秦叔耷拉着头,眉头紧皱,腰间还别着一根烟杆,走到张天士面前还是担心地问道:“老家伙,我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张天士多想捂住耳朵啊,这句话这老秦头足足问了他不止八百遍了,“没事了,”张天士一把拽着老秦头坐了下来,“素婉没什么事,静心调养一顿时间便可痊愈。你就放心吧。但是景生啊…”张天士眉头一皱,微微地摇了摇头。
苏言
一听,赶忙上前,“张叔,景生他怎么了?他情况不好吗?”苏言的心猛地揪紧在一起。
“没有没有,”张天士朝着苏言挥了挥手,“景生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受得伤重,还有几处轻微骨折,估摸着得休养调养好长一段时间。”
“你这老家伙说话总是这样说的不清不楚的,害我们跟着担心。”秦叔怒瞪了张天士一眼,若不是看他今儿医治有功,必然要动手打他。
“哎,我、”张天士被老秦头的话一噎,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明明是你们胡乱插话,没等我说完就乱着急担心,这能怪我吗?能怪我吗?!”张天士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委屈。
“反正就是你话没说清楚,就是你的错!”秦叔站起身,背着手,脾气跟个小孩子似的执拗。
张天士见此倒也无语地摇了摇头,这老家伙别看一大把年龄了,可这脾气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总是爱生气,任性!
“哎,不对啊!”张天士拽住要走的老秦头,颇有几分打趣的味道,“你不是挺不待见叶家那小子的吗?怎么现在还担心起他了?”张天士微微挑眉,颇为八卦地问道。
苏言微微一愣,看向秦叔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苦涩地勾了勾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