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性命的战斗
众人顶着烈日行走在滚烫的沙地上,走在队伍末尾的路飞突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不语,深色不明。
“怎么了?”安吉拉察觉出了异样,回望着路飞。
路飞疲倦的垂着脑袋,轻飘飘的说道:
“我不想干了。”
“诶?你这个什么意思?!”众人对于路飞突然撂担子的举动纷纷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安吉拉静静的看着路飞,双目渐渐沉重起来。
乌索布认为路飞是因为旅途艰险才不想继续前进,毕竟这一路上路飞一会儿吵着渴了,一会儿吵着饿了。
“我们可以没时间陪你闹脾气,路飞。”乌索布耸耸肩无奈道。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后退的语气,只能咬着牙前往阿尔巴纳,阻止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叛乱军。
“我们是要去阻止叛乱的吧。”路飞将神色掩藏在阴影里,“......真是无聊。”
“你再说什么呢!混蛋!”山治怒吼。
“薇薇。”路飞抬起头,一向灵动清澈的双目变得凝重起来,像是做了一个决定,路飞的话语坚决,不容置疑。
“我要去揍飞克洛克达尔。”
薇薇的目光微微闪动。
“如果阻止了叛乱军,克洛克达尔就会停手吗?”路飞问道。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即便有民众相信国王那又能怎么样?不从根本上除去祸害,那么邪恶还是会不断的滋生,新的阴谋源源不断。
即使阻止了叛乱军那又能怎么样?这个国家早已千疮百孔,早已不是一句话能够彻底解决的问题。
“你不想让人在这场战争中牺牲,国家也是,我们也是......”路飞垂头嗤笑出声,“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人都是会死的,薇薇。”
“你懂什么!”薇薇从骆驼上下来,握紧双拳向路飞走去,剧烈的愤怒让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哽咽,她用尽全力将路飞揍飞。
“国家没有错,人民没有错,叛乱军更没有错!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人牺牲!”
昨夜他们抵达了犹巴,原本胖胖和蔼可亲的巴托大叔早已骨瘦嶙峋,还在这个半掩在黄沙中的城市挖掘着水源。
他还相信父亲,他还相信着自己!
她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让无辜的人在这场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浩劫中死去,他们为什么非死不可?
路飞从沙堆中爬了起来,一拳揍向薇薇,
“既然你不想任何人牺牲,那你干嘛堵上性命去拼!”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路飞和薇薇扭打在了一起,薇薇骑在路飞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揍向他。
“看看这个国家的样子,真正该做的是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路飞试图让薇薇看清事情的本相,他在拨开那层真想的最后一块纱,将血淋淋的事实展示出来。
薇薇很善良,但她的善良又让她带着一份天真。
就是这份天真让她想在绝境之中寻找一份出路,可是这谈何容易,一路走来的经历早已让她深陷绝望之中,早已失去了面对克洛克达尔的勇气。
她还有什么依仗?她还能依靠什么?
薇薇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她的双目中满是绝望,似乎能将人溺毙,她的心早已被一路经历的痛苦麻木的失去知觉。
她像是发泄般的,机械的一拳又一拳。
“我拿什么赌......我已经没有赌的资本了。”
可路飞却大声的回应她:
“那就把我们的性命都赌进去了吧!”
薇薇的动作一顿,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一路积攒的痛苦在这一刻决堤,如洪水般冲击她的神经。
她掩面嚎啕大哭,似乎要将整个人撕裂一般。
“我们可是伙伴啊。”
路飞按着头顶的草帽站了起来,微风带着黄沙拂过所有人的脸庞,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必死的觉悟。
“为理想目标而死并不可怕。”安吉拉走上前扶起薇薇,将她颤抖的身躯揽进怀里,“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薇薇。”
“我们都会在你的身边,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前进,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即使最后死了那又能怎么样?”
安吉拉语气轻柔的说着,就像是一股清流在众人的心中流淌。
“至少证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来过,存在过,拼搏过。”
“死,并不可怕。”安吉拉深深的凝视着薇薇的双眼,一贯柔弱的双目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决,
“最可怕的是,遗憾。”
“不留遗憾的活着吧,薇薇。让我们最后再试一次,奇迹不是发生的,而是创造的,不要让遗憾留在你的余生。”
*
众人坐在庞大的搬家蟹的背上,乔巴握着缰绳说道:
“睫毛说,他在这一带有许多的朋友呢。”
那个叫睫毛的骆驼是个色鬼,而睫毛的朋友也是个色鬼,正色眯眯的弯着眼睛盯着安吉拉,气的山治想一脚踢过去。
毕竟还是要靠搬家蟹带他们去首都,安吉拉偏过头努力忽视搬家蟹如实质般的眼神。
“谢谢你......路飞还有安吉拉。”薇薇水蓝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谢谢你们,如果是靠我一个人的话,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决断。”
薇薇感激的望着两人,路飞咧嘴一笑:
“那就请我吃饭吧。”
薇薇一惊,没想到路飞会提出这个芝麻大点的要求。
路飞笑着又重复一遍:“如果我揍飞了克洛克达尔,那么你就请我吃饭吃到撑死。”
薇薇的心里莫名的涌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感激吗?
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庆幸。
她庆幸神明让她遇见了这群伙伴。
薇薇忍俊不禁,待再度睁开双眼时,她的眉眼再无萦绕的愁苦,只有对未来的希冀和向往。
“好。”她轻声道,“那是一定的。”
安吉拉轻轻的拍了拍薇薇的肩膀,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前往首都与克洛克达尔正面交锋是所有人一致做出的决定,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闻言,薇薇如释重负般的一笑,“谢谢你们,真的无比感谢。”
“哈哈哈哈――”
路飞倏地站起身,望着前方举起双臂大吼道:“你给我等着吧!克洛克达尔――!”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宽阔的沙漠向外延伸,像是回应一般,路飞的话语刚落,带着黄沙的飓风袭击了草帽一伙。
“啊――!”
有人被抓走了,待那风沙散去,众人才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
来者是克洛克达尔和 Sunday。
他们本来是要前往一个叫做‘雨地’的城市,因为那里是巴洛社社团的大本营,待奈何实力的差距,路飞等人被抓进了名誉‘雨宴’的赌场。
而与众人分散的山治、安吉拉和乔巴三人帮助路飞等人逃了出来。
克洛克达尔很强大,现在没有时间和他纠缠。
国王军与叛乱军的战争一触即发,他们必须马上赶往首都阻止这张战争。
“你再叫我吗?草帽小子。”克洛克达尔的金钩要挟着剧烈反抗的薇薇,他对自己的力量非常有自信,以至于到现在对于路飞都是一种玩游戏的心态。
路飞伸长手臂一拳揍向克洛克达尔,但他是吃了沙沙果实的沙沙人,在拳头触碰到身体的那一刻,便身体元素化,化解了路飞的进攻。
霎时间,云霄之上俯冲出一只双臂化作翅膀的人向着克洛克达尔扫射,激起了一阵阵浓浓的硝烟。
“贝尔!”薇薇惊喜的叫道。
贝尔怀抱着薇薇冲破硝烟,但却被 Sunday的手臂给囚禁了动作,和薇薇一起直直的从空中坠落。
路飞赶紧上前接过薇薇,回头吼道:“索隆――!接住!”
索隆还在发愣,但刹那间那漫天的尘雾中冲出一人,见是薇薇,索隆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了。
“你们快去!这里交给我一个人!”路飞吼道。
他已经决定一个人留下与克洛克达尔决斗,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要揍飞他的决定,也是为了给伙伴们争取前往首都的时间。
众人深深的凝视着路飞,片刻之后咬了牙挥动缰绳逃离这里。
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够相信自己的船长,相信路飞。
――“叛乱军获得了冲进纳诺哈那镇的武器船的武器,正在对阿尔巴纳发起总攻,国王军也打算正面迎击,你还能做什么?薇薇公主。”
卡洛克达尔讥讽的脸在薇薇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她咬紧嘴唇,坚决的望着前方,那个她的故土,她的首都。
路飞有他的决定,他们也有自己的目标!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责任奋斗着,他们不能辜负路飞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搬家蟹的速度极快,身后扬起一连串的烟尘,安吉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望,就见 Sunday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安吉拉的瞳孔微微闪动,她对着山治说道:
“我又不好的预感,山治先生,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找路飞。”
“可是――”山治还没说完,安吉拉便舒展机械之翼从搬家蟹上跳了下去,娇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滚滚烟尘中。
当安吉拉终于来到刚才的地方时,早已不见路飞的身影,那一大圈的流沙正静静的站着 Sunday。
她神色不明的望着那窟窿一般的流沙渐渐填平。
安吉拉从空中降落在 Sunday的身后,问道:
“路飞呢?”
“啊。” Sunday佯装惊讶的说道,“你来啦。”
安吉拉蹙紧双眉,重复一遍:“路飞在哪里?”
Sunday垂头轻笑一声,小麦色的食指指着那流沙说道:
“就在里面,要找的话,你就进去吧。”
安吉拉望着那流沙,震惊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连忙奔上前想冲进流沙中将路飞捞出来,可是被 Sunday给揽住了腰。
她将安吉拉揽在怀里,轻飘飘的调笑道:“你难道也想进去死吗?”
“难道就看着路飞死在这里吗?!”安吉拉恶狠狠的等着她,“路飞的结局不应该在这里!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能听到万物声音的男人的旅途怎么会终结于此?
路飞虽然平时傻乎乎的,但看待事物的目光总是犀利毒辣。
况且他还是艾斯的弟弟,是艾斯最疼爱的弟弟,她既然决定跟着路飞一起行动,那么她就有作为姐姐的责任代替艾斯保护弟弟!
Sunday深深的凝望着安吉拉,片刻之后轻叹出声。
她松开了安吉拉,然后双手交叉说道:
“回旋蔓。”
话音刚落,如藤蔓一般的手臂从流沙的底部延伸,将沙堆中的路飞拖了出来丢在安吉拉的脚边。
“怎......”安吉拉难以置信的望着路飞,她跌坐在地上,双手轻柔的抚摸着如干枯的树干般的少年。
“他怎么变成这个了?”
“沙沙果实。” Sunday叉着腰解释道,“他能剥夺所有事物的水分。”
让安吉拉震惊的不只是路飞,更多的是这个亦正亦邪的女人。
安吉拉抬头,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着她,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她绞尽脑汁般的回忆着,在遥远的过去翻动着一片片的记忆篇章。
――“知道,恶魔之子,7900万贝利。”
青雉冰冷的声线在耳边回荡。
“你是,妮可・罗宾。”安吉拉坚定的说道。
她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了,她是梅医生的童年伙伴,也是奥哈拉岛唯一的生还者。
罗宾目光一凛,片刻之后嗤笑道:“背叛海军的前任护士,齐格勒・安吉拉。”
安吉拉没有理会罗宾嘲讽般的语气,她将路飞抱在怀里,左手按在他胸腔的伤口上,淡金色的光芒不停的从她的手掌钻出。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罗宾,你的立场是什么?
罗宾望着那天边遥远的太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轻笑出声没有回答,转过身向远处离去。
“阿拉,齐格勒小姐可真是厉害呢,完全打不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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