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君子与布衣卿相去的地方,竟然是摩天古木。没多久,二人来到古木之上,看着树叶中包围着的冥神法典,杏林君子挥动金针,刺在了树叶之上。顿时,那些包围着冥神法典的树叶自行松开。
布衣卿相五指成箕,一股吸力自掌中生出,把冥神法典吸了过来。
布衣卿相翻开法典,只见有极阴极寒的真气护养着已被腰斩的护典小使的两截身体。
“对不住了!”布衣卿相把护典小使的两截身体攥在手中,同着杏林君子来到广场上。
布衣卿相用了控音之术召唤身在天盟总坛的媚骨书生,天地盟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却只有媚骨书生一人听到了这召唤声。
媚骨书生一溜烟走了出来,问:“什么事?”
杏林君子拱手极为虔诚谦卑地道:“还请媚骨兄弟为我和布衣卿相救两个人。”
“不行!”媚骨书生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不是要让盟主帮你救活护典小使吗,只要你帮我们救活堇霞和君泽,我们就上赴汤蹈火,也会求盟主帮你的。”布衣卿相问急进虔诚地说。
“不行!”媚骨书生说得十分决绝,“我的事,你们就别瞎掺和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真的这么绝情,不肯帮我们么?”布衣卿相下了最后通牒。
“我说过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再多说也是无益。”媚骨书生冷然回答。
“这个的死活,你难道也不管了么?”布衣卿相摊开了手掌中的两截护典小使。
“主人,救我!”护典小使极尽艰难地道。
“只要你答应救活堇霞和君泽,我们就是死,也要还你一个完整的护典小使。”杏林君子不想和他翻脸,想要和平解决这件事,双方都能达成所愿。
“哼哼,你们两个这么做,难道是想尝试一下真正的绕指柔吗?”媚骨书生大拇指上的扳指感受到主人的意思,轻轻动了动。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捏死护典小使,让你也和我们一样,饱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布衣卿相见和平解决一切已是无望,只能以护典小使要挟对方。
媚骨书生怒目圆睁,手指上的扳指自行拆解了开来,如丝如缕,如白练一般飘动。
见状,布衣卿相把护典小使放入袖筒里,从另一只袖筒里取出一把三弦,这把三弦正是以前他们在江湖中说书时君泽所弹的那一把。他用包着三弦的布,护好君泽的魂魄。
弦音时而低沉,如铁瓮飞声;时而激昂,如万窍吟风。
而那把绕指柔,动若飞絮,看起来毫无规则,好便似乱柳拂风。
布衣卿相弹三弦的动作越来越快,奇特的指法也越来越凌乱,扫轮带轮……无所不用。
随着三弦的声音,周遭土石巨树,纷纷飞扬起来,如离弦之箭,纷纷刺向媚骨书生。
媚骨书生凛然不惧,一把绕指柔在他的手中,舞得好似冷雹密雨,不仅将飞来之物全部抵挡了下来,还使得少数物体反击向布衣卿相。
布衣卿相见此,弹三弦的指法化繁为简舍华归真,似晨钟,如暮鼓,让人听来,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刹那间,远近所有的事物,都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条巨龙,这巨龙喷吐着石球,直逼媚骨书生。
媚骨书生摇了摇头,半边脸笑了笑,并不言语,绕指柔在他的手中,秘影连连,其气势之宏大,毫不亚于暮春时节那满城乱飞的柳絮,将一个个石球尽数拦截了下来。
“画龙点睛?”媚骨书生似看出了他这一招的眉目,再起剑招,纷纭剑气俨然千万树乱柳于乱风之中飘荡。
媚骨书生一边抵挡石球,一边缓慢向前。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媚骨书生纵身一跃,如丝带般的绕指柔剑尖刺在了巨龙的眼睛上。
“啊!”巨龙如有灵性,一声惨叫,所有土石全部哗啦啦落下来,仿佛一座小山被震塌了。
而媚骨书生的去势未减,绕指柔环绕成一个圈,转眼就要罩住布衣卿相的身体。布衣卿相开始着急,开始捉襟见肘,中指扯住三弦上的一根弦,使劲儿一拽,那根弦犹如一根皮筋,狠命弹向媚骨书生。
媚骨书生挥了挥绕指柔,这根弦上传来的力道还颇为巨大,将媚骨书生震退了五步之遥。
不过那根弦也受不了绕指柔的威力,“噌”的一声断掉。
看着弦断,布衣卿相十分不舍,忍不住眼中淌泪:“君泽,祖爷爷没本事,不但不能救活你,还让你唯一留下来的三弦弄断了,祖爷爷没用,这就下来陪你。”
说完,布衣卿相轻轻凝指,指尖闪过一丝光芒,划向自己的脖子。
就在布衣卿相的指尖挨到脖子的时候,两枚银针刺在了他的手上,使他的手腕麻木了一下,手上凝练起来的力道消失无影。
“区区一败,不足为奇,你若就此死去,岂不……”
而就是这个时候,布衣卿相觉得身体里冷得出奇,而冷的来源,正是袖筒里的护典小使,那只袖筒甚至都结起了厚厚的一层冰。
不过这寒冷倒是使布衣卿相冷静了许多,“你说得对”四个字随口说出。
看着布衣卿相已无寻死之念,杏林君子拔出了那两根银针。
顿时,布衣卿相体内真气流窜,封锁了全身数处大穴,寒冷的气息才好转了过来,只是袖筒里结的冰却依旧不化。
“怎么样,护典小使的至阴至寒之气你该受得了吗?”看着嘴唇冷得发紫,嘴里吐着白气的布衣卿相,媚骨书生幸灾乐祸地问。
“还好!”布衣卿相从袖筒里拿出护典小使,扔给了杏林君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杏林君子以为他要用自己来做挡箭牌。
“这护典小使身上的寒气,只有你的‘苦海慈航针法’能阻止其扩散。”布衣卿相将袖子里的冰融化掉,运了一番真气,体内的寒气才被渐渐驱散。
果然,杏林君子拿出了八十一根银针,刺在了护典小使身上的八十一处穴位上。护典小使身上的寒气果真凝而不发,乖乖地躺在杏林君子的掌中。
“小媚,我再次求你,你答应我们吧。”杏林君子指着掌中的护典小使,“我不想它……”
“它若死了,那我们千万年的交情,可也就到此为止了。”媚骨书生轻飘飘的语言,意思却表达得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