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石门郡市区的菜市口便挤满了前来观刑的百姓。
许多石门的原住民，都是一大早起来便守在道路两旁，来看勾连外邦邪神的大奸贼司马如认罪伏法的。
临近正午。
负责押解司马如的囚车才缓缓行来。
前帝国副相、兵部尚书、文昌阁大学士带着铁铐脚链站在囚车上、蓬头垢面，看着狼狈至极，再无半分往日贵气。
“司马如、你还我女儿命来！”
人群中，忽然冲出一对中年夫妻、开始向他身上砸些烂菜叶子。
“司马如、你还我丈夫的命！”
“司马如你身为帝国高官居然勾结外邦、你不配为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这个卖国贼、居然还想谋害我们的圣者爷？”
此言一出、围观看客中间顿时骚动。
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找顺手的东西朝司马如身上招呼。
烂菜叶子、臭鸡蛋……
倒是没人想着用什么重物。
生怕直接把他砸死。
那可就太便宜这个卖国贼了。
毕竟、负责行刑的邓爷可是当众放话——
这奸贼在擎天岭上害死多少帝国百姓、他就割这奸贼多少刀。
那日擎天岭上，被毒刺导弹害死的无辜群众就有两百零三人、再加上后面血战高句丽白神时殒命的四百七十五位帝国武者，加到一起足有六百七十八人、也就是说，那位邓爷要削司马如六百七十八刀。
……
道路两旁，还有许多披麻戴孝的民众。
肯定不是为司马如戴的。
他们都是那日被战斧导弹炸死的还无辜百姓的亲属。
司马如面色平淡的望着眼前场景、即便脸上淋满了臭鸡蛋、菜叶子，看上去无比狼狈、可饶是如此，这位昔日帝国勋贵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有的只是平和——
昨夜、他拒接恩师递来的药丸。
今日，他抱着赎罪之心上路。
……
时间于悄无声息中缓慢流失。
转眼之间，已到正午时分。
负责监斩的欧阳询摆了摆手、就有随从点上一柱清香。
待到清香燃尽、便是午时三刻、也就是行刑时间。
三刻、也就是四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
挤在菜市口外的近万石门民众、全都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柱清香、等待着大仇得报的来临。
一片沉寂中，却有个老妪，从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三千刀的一个扈从。
“这是一万块……我要一块儿心尖子、只要能吃了它、我就能恢复青春，继续做我的石门第一美女……”
老妪身体佝偻、容貌更是丑陋到极点、皮肤上也布满了褶子、可偏偏这么一个苍老到极点的老太婆、却穿着一身白纱裙、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个滑稽而荒诞的小丑。
扈从看着这老妪，觉得自己见到一个疯子。
吃了司马如的心尖子就能变成石门第一美女？
你他么以为这是吃唐玄奘的肉啊？
他忍不住笑出声音，正准备把这老太婆赶走、却又不舍得那厚厚一沓钱。
想了想，也就把一万块钱揣进兜里。
反正这疯婆子的钱、不拿白不拿。
这个扈从估计做梦也想不到、立在他身前这个丑到极点的老妪、几天前还真是容貌冠绝石门的大美女——姜秋水。
……
三刻钟缓缓过去、清香已经彻底熄灭。
欧阳询叹了口气、捏起令牌扔向地面。
“行刑！”
司马如的凌迟之刑也就这么开始。
绰号三千刀的刑部第一刽子手邓爷、走到刑架前、掰开司马如的嘴巴，然后又塞了块破布进去。
“相爷、小人这就开始了啊……您日后做了鬼可千万别找小的、您要怪，也只能怪您失了智，居然犯下如此重罪……”
邓三千脸上挂着一脸哂笑、可下手的动作却快如闪电。
他挥舞着薄如蝉翼的刀片、只一刀便剥下司马如右臂的皮肤。
饶是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可剧烈的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哀嚎。
却又因为嘴里塞着破布、根本叫不出声音、这种状态下、司马如的痛感又被放大很多。
大到邓三千每挥一刀、司马如就抽搐一次。
邓三千的随从在一旁记数：
“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
台下那日殒命于擎天岭上的百姓家属、全都死死盯着台上血淋林的场景。
“老婆……儿子……你们看见了么……这个害死你们的凶手认罪伏法了……”
“爹……圣者爷他老人家给您报仇了……”
而那些单纯看热闹的人群则觉得这场面太过血腥、他们甚至觉得、被凌迟处死的司马如太过可怜。
但是他们却从没有想过——
那些被司马如以一己之私，杀死的无辜百姓、他们可不可怜、他们的亲属又可不可怜？
……
邓三千一边娴熟的割着司马如身上的肉、一边让他那个负责计数的弟子往东方如身上洒止血的药物。
若是司马如因为失血过多，在行刑中途死亡，那他邓三千的名头岂不是要在这儿丢的一干二净？
已经化作一个老妪的姜秋水，满脸狰狞的盯着邓三千的刀、嘴里发出癫狂般的呓语：
“快点、再快一点、掏他的心……只要能吃了他的心尖，我就能恢复青春……我还是石门第一美女。”
……
割到五百刀时、司马如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只是在邓三千挥刀时，才条件反射般的抽搐一下。
此刻的他，正承受着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如此刻的剧痛。
可也正是在这般剧痛中、司马如的心境也开始逐渐明了。
“圣者爷、少帅大人……司马如对您犯下的罪行，只怕今生难还，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这六百七十八刀向那些因我一念之私丧命的帝国百姓们赎罪吧？”
他在心底默默数着。
“六百二十五、六二六、六二七……”
古往今来，但凡是被凌迟的犯人没有那个是不盼早死的。
可司马如却是拼了命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
邓三千割到第六百七十七刀时、司马如的身上除了脑袋还完整以外，身上其他的地方已经差不多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肉膜。
邓三千恭敬抱拳道：
“司马大人，还请支应一声，还剩最后一下，您给个信儿，小人交了差、送您上路。”
司马如极虚弱的哼了一声。
邓三千点点头：
“那就请司马大人黄泉路上好走。”
声音落下、便一刀扎入司马如心口，搅动小刀，取出最后一块儿心尖肉，扔进一旁的肉盆里。
司马如也就这样咽下最后一口浊气。
从第一刀开始到六百七十八刀全部割完，一共用了三个小时。
……
姜秋水从人群里挤出，嗷嗷叫着，找邓三千的扈从要她买的肉。
“给你！快滚！”
扈从虽然厌恶、却还是从篓子里找出她要的心尖肉扔到地上。
姜秋水连忙捡起，也顾不上沾满泥土，就直接塞进嘴里。
……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老妪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姜秋水嘶吼着、用脑袋一下下撞击着面前的高台、很快也就变得血肉模糊。
就在这老妪绝望撞击高台的同时，蜀郡的锦湖别墅区。
有一位身姿雄奇的青年白衣入雪、腰悬古剑、缓步走出家门，朝西岭雪山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上个时代的武道榜第一人、号称白衣剑圣的人正等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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