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内部的筛查少不得要查找卷册,他作为文职人员,也正因此一连加了几天的班。
这几天忙得团团转,他还来不及感叹日子不舒坦了,便接到了这样的电话,虽然对方是巡捕,可说说的也太骇人听闻了。
“好的,明白!我马上向上级汇报!”
“金陵是帝国腹心之地,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话务员失魂落魄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匆匆向上级领导汇报。
在现场的两个巡捕慢慢回过神来。这么重大的事件,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不光是巡捕司不好过,整个金陵城都会被帝都中枢问责。
而各大媒体肯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境外势力肯定也会趁机抹黑。到那时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两人帮扶着拉起了戒线,然后牢牢把守着,不让旁人靠近。
而刚做完这一切,叶希夫妇便到了。
他们先后赶到,相隔不到五分钟。
对于菜馆之中的惨相,两人已有心理预备,可真正亲眼见到,却发现,太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叶希到来后,远远看了一眼,便颓然走到一旁,默默地抽起了烟。
而叶夫人到来后,虽泫然欲泣,最终却并没有落下泪来。
他们都沉默着,持续了很久。
终于,叶希最先打破了平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当然也是不想的。可木已成舟,为今之计便是要想办法补救。
向两个巡捕打了声招呼,叶希夫妇回到了座驾之中。
按照正常程序,叶家夫妇二人,与这个案子有极大的联系,无论是为了查询真相,还是从保护角度考虑,都应该暂时限制其自由。
但作为叶家本代的掌舵人,他们当然享有特权。如果不让他们高兴了,连问讯都可以不配合,谁有能管得到他们头上呢?
他们要考虑的是别的事,比如死者的抚恤,再比如儿子的婚事。
“夫人,死了这么多人,这丧葬和补偿,你可得费点心思了。”叶希闭着眼睛,一边用两根手指按摩鼻梁,一边疲倦地说道。
“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族老肯定一分钱都不会出,这些钱都落到了咱们身上。你是知道的,家里家外,我都得操持着,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叶夫人诉苦道。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有些是普通的雇员,有些却是我叶家的奴仆。对待一般雇员,当然可以公事公办,可对自家之人又岂能如此?而且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终归是为叶家死的。如果不妥善处置,让外人知晓了,岂不会被人利用?被自家人知晓了,岂不令人寒心?你就不要找理由了,该出血时还得出血,认了吧!”
叶夫人很是不满,可话说到这份上,又有什么办法?就照他说的去办吧!
叶希安慰道:“你放心,老爷子还在,那些族老翻不了天。现在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现在就让他们继续蹦跶吧!以为吸主家的血就这么便宜?总有一天要他们付出代价。”
叶夫人无奈称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叶家已有豪门之资,内部矛盾岂能三言两语说得清?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和秦家的闺女结亲的事,这可是一件大事,不能耽误了。”叶希焦虑地说道。
“老爷,这事真像那人说的那样吗?那个破落户秦家,真的是当年金陵豪门之首的秦家?”叶夫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叶希叹了口气,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而且据我探查,可能性极高。我叶家也算薄有家私,可是底蕴不足,想要晋升豪门,栖身贵族之中,那是千难万难。”
“按照传统,至少要再过一代,才有资格。可是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族老叔伯们尾大不掉,各个旁系都有自己的算盘,一个不慎叶家就会分崩离析。而正儿性情跳脱,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学问,都很难有所成就。家业交到他手上,那就是万劫不复!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秦家虽然连落水狗都算不上,却有好大一张虎皮。咱们要借的便是这张虎皮!”
叶夫人还是有些担忧,劝说道:“可是,老爷,您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正儿和秦家的女孩儿恰好认识,咱家又恰好是这种情况。若是往日,这种小事咱们是不可能过问的。正儿喜欢谁就喜欢呗,过两天腻了就好了,就跟小时候玩玩具一样。可偏偏这时候,那人就跑来告诉我们这些。这实在太可疑了,总让人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那人是否有什么别的心思?”
叶希久久不语,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掐着自己的鼻梁。
终于,他睁开眼睛,颇为豪气地说道:“不管是否有阴谋,咱们都得这么干!因为已经没有退路了!父亲的身体情况一向不好,前阵子偶感风寒都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如果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正儿和秦家姑娘成婚,便可以借这张虎皮晋升豪门。到时候咱们便能和金陵的世家豪门处于同一阶层,成为休戚与共的整体。正儿就算再怎么不堪,也可保无虞。我也可以从容处置族老。”
“但你想过没有,秦家在金陵是禁忌!你这么做,七大世家的人会怎么看?如果惹到他们头上,咱们可怎么办?”叶夫人焦急说道。
叶希急忙将妻子拥入怀中,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的三大世家还有势力残留,我这么做肯定会受到他们的庇护。而七大世家中也有人跟我通过气,说是对这件事并不反感。总之,这件事大有可为!”
叶夫人见丈夫心意已决,便不再劝告。她可以称得上是贤内助,为叶希分担了许多压力。
然而,这种家族的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他们的钱财沾染了民众的鲜血。他们的特权是建立在百姓的尸骨之上的!叶夫人不过是剥削者中的分配者,看似良善,实际上同样肮脏而卑鄙!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事已至此,还得想办法补救才是。”叶夫人说道。
“这样吧,你先给秦老头儿打个电话,探个口风。不管做出怎样的牺牲,这件事不容有失。”叶正认真说道。
叶夫人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点头之后便将手机掏了出来,但是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秦汉和王艳红的手机号码,她都有。这是早就做好的功课。甚至秦雨薇的号码她也有保存。
但现在,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有些犹豫。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腹稿,她越想心里就越没有底。
眼见时间越拖越长,她也越来越焦急。终于,再也等不下去,她将号码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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