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现行
黎江将事情娓娓道来, 比先前侍卫回禀的要细致得多,敖禛边听边点头,完了笑道:“还是多得你帮忙, 这次是我欠你个人情,下回你要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尽管说。”
黎江微微一笑, 并不推让,两人又商议起日后如何处理月菏泽这件事,大致商定完,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候,敖禛便顺势留下来,打算用过晚饭再回宫。
朋友一起用顿便饭, 倒也不必如何讲究,黎江叫人直接将饭菜送到厢房里,和敖禛就在此处一同用饭。
菜肴上齐,敖禛刚要动筷,忽然看见黎江背对着的厢房门口探出来一个圆不溜秋的小脑袋,他愣了愣,正想细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见一道影子嗖地蹿过来,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吃饭居然不叫我!”
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鱼小鳐,她冲到桌边大剌剌地往黎江手旁一落, 挥着鱼鳍道:
“我也要跟你们一块儿吃!”
这时看守观海居的护院也跟了过来,向黎江和敖禛行了礼,有些忐忑地道:
“大人,方才这小鱼非要进来, 小的看白日您带她进了院子,一时也拿不准是不是该放行,您看……”
黎江未置可否,只对他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护院赶紧退了出去,黎江瞥一眼桌边的鱼小鳐,淡淡地问:“外院儿没饭吃?”
鱼小鳐头也不抬地道:“外院儿的饭哪有你这里的好吃,我想吃那个圆圆的东西,你快夹给我。”
黎江顿了顿,也没说什么,取了只小碟,将鱼小鳐要的菜夹上一点,再放到她跟前,鱼小鳐立刻高兴地啃了起来,一张鱼嘴忙个不停,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敖禛在旁边看得稀奇,想起之前黎江和他说过的事,不由问道:“这就是你刚才和我提到过的那只小青鱼?”
见黎江颔首,他又好奇地打量鱼小鳐,口中道:“倒是生得虎头虎脑的,有几分可爱。”
听他夸自己,鱼小鳐难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脖颈间停留几息,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吃碟子里的食物。
敖禛先前听黎江说了鱼小鳐的事,对她本就有点兴趣,现在见她一副毫不怕生的模样,更加觉得有意思,主动问她:
“小青鱼,你叫什么名字?”
敖禛生得俊朗,态度又和善,鱼小鳐便也不抵触他的问话,大大方方地道:“我叫鱼小鳐,你又是谁?”
敖禛是个好脾性的人,虽身份尊贵却没甚架子,见这只小鱼还反问自己,便笑道:“我是黎江的朋友,我叫——”
他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叫敖大。”
“哦。”
鱼小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跟黎江要别的盘子里的食物,在黎江替她夹菜的时候,她游到酒杯旁嗅了嗅,立刻眼睛一亮,扇着鱼鳍道:
“这个闻起来好香,我要喝这个!”
黎江却没依她,只道:“这是灵酒,你喝了恐怕会醉。”
鱼小鳐不肯,又缠着要喝,敖禛便道:“要不你就给她尝一口吧,只是少许应当无妨。”
黎江看鱼小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最后还是另取了只碟子,往里面倒入薄薄一层酒液,鱼小鳐立刻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吸溜了一口,然后眼睛就变得更亮了。
“真好喝!这酒里面的灵气好足!”
鱼小鳐吧嗒吧嗒嘴,埋头又吸溜了一口,将碟子里那层酒液喝光,抬起头道:“我还要喝!”
这回黎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了,灵酒里面蕴含的灵气太过丰沛,要是再喝,他怕鱼小鳐的身体会承受不了。
鱼小鳐见他不给,一双鱼眼眯了眯,趁黎江夹菜的时候跐溜一下冲到酒杯旁,把脑袋扎进去狠狠喝了一大口。
她的举动来得突然,黎江和敖禛都没预料到,就见她从酒杯边把头抬起来,无比满足地道:
“嗝——真好喝啊……”
话音未落,鱼小鳐已经啪嗒一声栽倒在了桌子上,脸上青色的鳞片隐隐透着红,竟是直接给醉晕了。
黎江默了默,禁不住叹了口气,将鱼小鳐托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对敖禛道:“见笑了。”
敖禛仔细看了鱼小鳐几眼,没接黎江的话,问他:“这小青鱼是哪一族的?你可知道?”
黎江将自己的酒杯重新斟满,摇头:“她没说,我一时也猜不出来。”
敖禛又问:“你可感知到她身上的气息?那气息我瞧着有些像咱们龙族,又似乎有些蛟的气味。”
黎江先前只和他说了在月菏泽捉住鱼小鳐的事,并没有提她的身份问题,此时见敖禛也察觉到,便坦率地道:
“是,锐风捉住她的时候,我也感觉出来了,只是她自己不说,我也猜不透,实在想不出来哪一族会有她这样的气息,还偏偏是鱼的模样。”
敖禛赞同地点头:“确实,假若她有龙和蛟的血脉,怎么也不可能会是这般模样,说起来……”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黎江:“你可记得,百年前我曾与父王去天界赴宴?”
黎江点头,他又道:“那次我与父王赴完宴出来,在南天门的时候有幸遇见钟山神君。”
敖禛慢慢回忆当时的情形:“虽然只是远远一瞥,但神君的风采气度依旧令人折服,父王还想与我上前问安,可惜神君并没有停留。”
黎江记得这件事,当初敖禛从天界回来也曾对他说过此事,钟山神君对龙族来说也算是老祖一般的人物,但凡是龙族族人,就没有不敬重他的。
敖禛在此时突然提到钟山神君,黎江不由心头一动:“你是说……”
敖禛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小青鱼身上那股子龙的气息,倒是和钟山神君有那么一丝丝相似。”
他将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就那么一丁点儿,再多就没有了。”
黎江顿了几息,侧首看向还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鱼小鳐,她双眼紧闭,圆滚滚的肚皮一起一伏,那张鱼嘴时不时吧嗒两下,仿佛还在梦中回味灵酒的滋味。
这样一条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小鱼,身上的气息竟然会与钟山神君相似?
黎江眼中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端起面前的酒,放到唇边慢慢饮了下去。
这匣蚌珠与前几日督官呈上来的品质差不多,个大饱满,光泽柔和,瞧上去品相绝佳,黎江拿起一颗在指间转了转,鱼小鳐的眼睛也跟着他手里的珠子转了一圈。
“嗯,的确很好,不比上回的差。”
他将蚌珠放回木匣,边上一颗珠子被碰到,从匣子边缘滚落下去,黎江正要去接,就看见个圆乎乎的青色身影嗖地冲了过去。
鱼小鳐用脑门儿托住那颗蚌珠,扇着鱼鳍就要往外头溜,黎江弹了个气泡拦住她,好笑地道:
“你这是当旁边没人?还不把珠子还回来。”
鱼小鳐左右绕了绕,怎么都绕不过那个气泡,只得怏怏地回头:“这珠子明明是我捡的,凭什么要还你?”
相处这几日,黎江知道她嘴硬,也不生气,只将手掌摊开:“拿过来。”
鱼小鳐不高兴地吐了个泡泡,甩着尾巴磨磨蹭蹭游了回去,一旁的督官看见,讨好道:
“既然大人的爱宠喜欢这蚌珠,送它一颗也无妨啊,就拿回去玩吧。”
鱼小鳐本来想骂谁是他的爱宠,但听到后面半句,往前划的鱼鳍一下子就停住了,然而黎江伸出去的手却没收回来,只不赞同地道:
“不可,这些蚌珠是属于国库的财物,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拿,若拿了,便是以权谋私。”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督官一眼:“督官,我说的可对?”
督官脸色僵硬,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是…大人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黎江这才将视线收回来,转而对鱼小鳐抬了抬手:“珠子。”
鱼小鳐看这珠子她是得不到了,气鼓鼓地游回去把头顶的蚌珠往他掌心一甩:“谁稀罕!”
黎江把匣子递还给督官,督官收起匣子,试探着问:“大人之前说要看看新一批的珠子,现在这批珠子看了,大人可要回去了?”
黎江看着一头扎在盘子里泄愤般啃糕点的鱼小鳐,头也不抬地道:
“怎么?督官这是不欢迎我多住几日?”
督官后背冒汗,忙道:“怎么会,下官只是怕大人公事繁忙,担心蚌珠这等小事耽误了大人。”
“督官不必担忧,我再过两日就回,还得多打扰督官两日了。”
听见黎江说再过两日就要走,督官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向他告退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督官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黎江和鱼小鳐,看着还在吭哧吭哧啃糕点的鱼小鳐,黎江用手指在她脑门儿点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小鱼就要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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