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醉酒综合征
这里的小争端很快引起了周围员工的注意。
众人渐渐围拢过来,就连舞台上的乐队成员有几个都在探头,好奇是什么吸引了歌迷的注意力。
克莱尔向沈忆递过纸巾,擦干了还坠在她发梢上的酒滴。
但是争端中心的三个人都说的中国话,remind的员工又多是他国人,本就无意探听老板情感生活,再加上更是听不懂,很快又散去。
克莱尔嗅到大型八卦气息,不愿轻易放弃,在一边尝试看图说话。
沈忆从卢璇出现以来一言未发,目光偏移在一边,没有质问没有责难,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道歉就道歉咯。”卢璇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语气,这和她干练的外表很不相符,显得整个人有点精分。
“抱歉啦,刚才泼了你酒,”她凑近沈忆的耳朵,被后者偏头躲开。卢璇没有放弃,极轻的声音响彻了沈忆整个世界,“不过,我还有更抱歉的呢:我要抢走他啦。”
卢璇边撤离边继续说:“还有哦,附加条件是,永,不,归,还。”
就在这时,叶衍左臂一抖,用巧劲迅速地摆脱了卢璇的钳制。
他来到沈忆身边,对上卢璇不甘的眼神,表情冷淡:“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尽早回国去做你该做的事。”
“回过啦,也做过啦。才发现叶哥你才是我该做的事。”卢璇耸耸肩。
“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要出尔反尔吗?”叶衍简直不胜其烦。
“叶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卢璇歪歪脑袋,“叶哥你是不是忘记了,和我说过什么啦?”
还没等到叶衍回答,一言不发的沈忆突然跑出了酒吧,叶衍和克莱尔同时追了出去。
卢璇站在原地,收敛了她那故作出来的天真表情。
她眼神凉凉地看着叶衍的背影,随后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
叶衍一边往出追一边给沈忆打电话,响了几声就断掉了。
再次拨打,电话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沈忆出了餐厅大门,趁着人行道上的绿灯穿过道路,用几秒后的红灯拦截住了叶衍。
她汇入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
“这里离工作室不远,她可能回去了,我去看看。”随后赶出来的克莱尔对叶衍说道。
“我也——”想说自己也去的叶衍才发现他没穿西装外套,也没带车钥匙。
“行了放心吧,找到她了联系你。况且里面的事也得处理下吧。”
叶衍只好同意。
他有点出神,只着衬衫修长的身影在纽约街头深秋的萧瑟寒风里,还是一样挺拔。
那俊朗的容颜上略显忧郁的神情,吸引了每个路过的人,没有人不想去了解这样一位东方男子背后的故事……
回到酒吧,吧台前的卢璇已经抽了两支烟,面前还有一支空了的酒杯。叶衍闻到那股甜腻的水果香烟味,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这里的酒还是这么过瘾。叶哥,不来一根?”看到叶衍回来,卢璇笑着招招手。
“你……”
“是不是变化很大?叶哥,你是喜欢人家这种捏?”卢璇摆了个萌萌的姿势,又换成双手在胸前交叉的霸气样子,“还是喜欢这种?”
叶衍站在原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你为什么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没走?”卢璇“啧”了一下。
“因为我找到她了。”
“就她?早知道你要的是那种,我也……”卢璇撇了下嘴。
“当初那一个月就是我能给你的所有。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叶衍拿起西装外套,告诉还在酒吧的摄影师亚历克斯,司机就在外面,如果有人尽兴了想回去可以随意差遣,自己有点事,说着穿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叶哥,你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还有啊。让你的梦中情人等着瞧吧。”卢璇见状,再次抓住叶衍的胳膊。
“你想干什么?”叶衍面色不虞,反手抓住卢璇。
卢璇用指甲颇具暗示性地划过叶衍泛着青筋的手背:“虽然我一向很听你的话,不过这次嘛……”她看着自己被叶衍飞快甩开的手,缓缓地笑了:“恕难从命啦。”
“叶哥,女士优先,”她抓起刚才放在吧台上的包,抛了个媚眼,“很快再见面。”火红色的背影款款而去。
叶衍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是克莱尔发来的短信:“一切ok,沈忆和我在一起。”
黑发黑眼的男人长舒一口气,心里却满是疾雨阴风:卢璇之前在学校就很难缠,这次,只怕不能善了。
沈忆在第二天才醒了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remind会议室的长桌上平躺着。
每动一下,沈忆都感觉身体的各个关节在向她发起全面抗议。
是不是该保持这个姿势直接叫医生?‘’
……能打电话的话还用叫医生吗,自己都能起来了!
一番天人交战后,沈忆鼓起莫大勇气,使劲把自己拔了起来,一瞬间的酸疼感让她浑身冒汗。沈忆几乎是以翻下桌子的方式转移到了椅子上。
刚才躺的地方旁边是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克莱尔的笔迹:“我运不走你,你又不愿意让叶来接,相信美丽的老板不会怪我的!”
她以为昨天自己还挺清醒的,彻底恢复知觉后才知道,自己倾身去闻叶衍酒杯的时候脑子就已经有点迷糊了。
以至于那个让她犯恶心的小红人不停地说说说的时候,她非常心烦和冲动地直接从酒吧跑了出来,把心动男生叶衍瞬间抛在了脑后勺。
沈忆郁闷地扶着额头,那个全身都是红色的女的叫什么来着?
对了,卢璇。
那句“我是叶衍的女朋友”又浮现在脑海里。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沈忆在这句话里头晕目眩。
难道他之前说的从那么多年前就对自己……是假的吗?
沈志文严肃的声音还犹然在耳:“叶衍就是个小狐狸!”
……虽然说得很对,但不是这句。
是“我对叶家的看法现在不会改变。”“谨慎对待身边有意接近你的人。”这两句。
自己该怎么办?沈忆现在才发现,人在极致矛盾的时候,脑海中确实会有两个声音开始互相反驳!
“父亲说的,难道是对的吗?”小黑人叉腰问道。
“可是,一个前女友算什么?我不也有烂糟遭的前男友?”小白人反问。
“他爸叶饮轻现在还在和我爸爸斗得不可开交呢!”想到了什么的小黑人毫不退让。
“可是,他说他爸爸后悔了,想向我爸爸认错了啊!”小白人立刻反驳。
“都是一窝狐狸了,他们的话能信吗?金石倒了,最大的获利者可是叶家啊!”小黑人开始生气。
“可是……见到他的快乐,那种喜悦,这些都错了吗?”小白人歪了歪头,委委屈屈。
“这些算个屁呀!再想想那个烂糟遭的前男友,曾经那么爱他信任他,自己落得了个什么结局?烂男友也帮过我呢,最后不还是个大!烂!人!”小黑人气到吐火,而小白人在“砰”的一声后躲了起来。
“大烂人”三个字也开始脑内循环,沈忆感到巨大的委屈:难道这辈子自己也看错人了吗,想要一份好好的爱情怎么这么难?
很久之后,沈忆才知道,酒精代谢没有想象中这么快。
直到喝酒十二小时后,她血液里的酒精浓度仍超过了万分之五,麻痹了她一部分理智的神经,而这种矫情的奇特反应叫做:酒后脆弱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