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言抱着孩子跟奶娘顺利的从船上跳了下去。
三人抓住一块浮板,浮板上放着婴孩。
虽然柳若言跟奶娘都不会游水。
但幸而在水中,浮力令三人尚可顺利的前行。
左长乐将浮板推送开,忽然停下,十分凝重的望向柳若言。
“王大夫,不会水。”
柳若言心下一沉:“你要回去?”
左长乐却不言语,忽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半响之后,他漂浮了上来。
将浮板调整了方向,而后左长乐松开了手。
柳若言惊奇的发觉,这浮板竟然自己微微的便往前游动。
左长乐望着她:“除了王大夫,还有一船的人。我怕那个想借机暗害咱们的人生事。你们顺着水流只管往前走。我探过了,
西南方向。”
说完,左长乐果决的一扭头,快速朝着海船游去。
柳若言顷刻间便红了眼眶,然而她此时知晓,这不是可任性的时候,柳若言咬牙道:“走!”
她和奶娘二人紧紧抓住浮板,双脚在海中用力去蹬。
便在这时,忽然听得身后海船传来轰然塌裂之声。
柳若言惊惶回头,恰恰看到那头鲨鱼正肆无忌惮的将海船冲撞成两半。
恰好,就有几人站在断裂口边,径直便掉入了鲨鱼口中!
柳若言只觉自己浑身都软了,手上也仿佛失去了力气。
“主子!主子!你可要撑住啊!”一旁奶娘的呼喊声传来。
柳若言渐渐回神。
浮板上的孩儿还在沉睡,纵使他身边发生了这样惨烈的事,单纯如他仍旧是一无所知。
“左长乐……”柳若言仓惶之间,呼喊出声。
她看到左长乐已经窜上了船尾,他人一闪,却不知去哪里了。
而海船上剩下的人,此时也顾不上海里是否安全,纷纷往下跳。
有好些眼尖的看到了柳若言,都朝着柳若言此处奋力划来。
柳若言看着左长乐的身影消失在了已经碎裂的船舱口。
而那鲨鱼不知何故,没有再追赶剩下的人,而是继续围在一边打着转。
海船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往海里逃逸。
而左长乐的身影始终未再出现。
柳若言心急如焚,她和奶娘带着浮板又顺着水流朝着前面滑游了不少时候。
柳若言忍不住又回头看去,却看到海船已经慢慢往下沉了,而在附近海面上,有两个人似是在水中艰难的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分明正是左长乐!
他正与之扭打之人一定是那混进来的奸细!
这时,丁刺儿已经奋力游到了柳若言身边,见她速度太慢,分明就是在等人,便急忙道:“公子让你快走,他会去找你的。
“海船下沉了,会将周围的东西都卷进去!咱们快些离开。”
柳若言一惊:“那他呢!”
丁刺儿心想,左长乐现下还未逃开,被那奸细绊住,眼见得是活不了了。
但他哪里能这么说,他只好反复解释道:“公子让我一定要看着你离开,他说他会有办法的!”
柳若言摇着头,眼里满是不信。
便在这时,左长乐对面的人忽然一顿,随即整个身体便浮了起来。
左长乐将人推开,朝着柳若言这里拼命的划来。
分裂成了两半的海船已经完全没入海中。
在左长乐身后缓缓但又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柳若言眼里显出惊恐,“左长乐!”
丁刺儿也是被吓坏了:“天哪!快走!快走!再不走便没命了!”
而后,求生的**促使着丁刺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推那块木板。
顺着水流,几人游走得更快了!
而在丁刺儿身后跟上来的一大批人亦是同样奋力向前,不敢松懈。
柳若言内心煎熬至极,她距离死亡每多逃离一分,左长乐便距离死亡越近!
两人之间就好像隔着生死一样,难以再见!
丁刺儿在这个时候还不忘瞧了瞧柳若言脸色。
“等咱们安全了!我去替你将他找回来!你若是敢现在就放手,到时候就连你们两个人的尸身都寻不回来!”
说完这句话,丁刺儿又发狠道:“你要是放手,你这孩子我可不管了!”
“先到岸上去!随后我回来找他!他这么仗义,我也不能放着他不管!”
丁刺儿边说话分散柳若言注意,边加快了速度。
没多长时间,隐隐约约便看到了前方出现了凸起的海岸线。
“太好了!”丁刺儿一鼓作气将人送上岸上。
而后拿过木板一头便又扎入了海中。
柳若言呆呆立在岸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痴傻。
那奶娘赶紧去看孩子,却见他仍旧睡得香甜,喜不自胜,抱着孩子便去柳若言跟前。
“主子,你快看!小公子什么事都没有,这一路过来,他还在安睡。”
柳若言,却是瞧也未瞧一眼,声音呆呆的:“奶娘,你照顾好他便是。”
这时,其他的人也陆续上岸了,有好些个人瞧见丁刺儿又回去了,也跟着折返。
王大夫终于被人连拖带拽的送上了岸。
一时之间,海岸上,幸存的人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丁刺儿和那几个人的身影很快不见了。
剩下的人想办法生出了火。
那些人十分忠心,给柳若言这边也燃起来一堆火。
奶娘忙着喂奶,柳若言只是呆坐在篝火前。
不多时,天色暗了下来。
而此时,丁刺儿却还未见回来的人影。
岸上的人,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不远处的海面。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
火光越来越明亮,忽然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都到了这个时候,公子还未回转,怕是……”
这人没有将话说完,可其中意思已经很是清楚。
王大夫,年纪大了,被海水浸泡着,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听到这话,却首先担忧的朝着柳若言看去。
却见柳若言仍旧是先前的那个动作,神色未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似是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
王大夫颤颤巍巍走过去,劈手就将柳若言的手腕拿起来。
柳若言不声不响不反抗,任由他动作。
王大夫长叹一声:“你受了寒,不要再这般模样,先将自己身上处理干净,可好?他,他从小那般的遭遇都熬过来了,现下
便是千难万难,对他来说又有何惧?大不了只是一死,可你还好好活着。”
这话若是换个旁人来说,少不了要被柳若言冷眼相视。
王大夫说来,柳若言只觉得心里堵。
王大夫见她是劝不好了,便又叹了口气正要站起来。
却忽然听到那边的手下激动的大喊:“回来了!”
柳若言踉跄站起,仓惶朝前奔去。
从海面上渐向着她的方向游过来一个黑影。
近了,近了。
却正是左长乐。
虽然他此时面上有些苍白,眼神里透着些许疲惫。
可他在看到柳若言那一刻起,眼里便迸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柳若言喜极而泣,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很多年后,柳若言回忆起此时,都觉得这一刻才是她生命中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的一刻。
自此以后,两人再也不分开。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