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弹轰炸一直不停,一边奔跑,一边躲避,对体力和心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没有食物补充,贺万年两人撑不了多久,跟着前面的人跑,一路上能吃的果子不是被前面的人采摘了,就是被炸了,想抓飞禽走兽生吃了都办不到,它们早惊跑了,倒霉被炸死的也进了前面人的肚子。
不得已,两人选了另外的一条路,绕过去,路程长一点,向着最高峰飞速前进的同时,顺手扯下野花野果,一切能吃的东西塞进嘴里。
一天后,他们爬上了最高峰,饥肠辘辘,气喘吁吁,贺万年蓬头垢面,头发被烧得焦黄,脸上焦黑。
宋春娥速度更快,而且运气也特别好,两人同行,似乎火箭弹光炸贺万年一个人,除了气色差些,嘴唇发干,有些脱水,状态还算不错。
峰上就他两人,不是其他人落后了没到,而是他们落后了。
抬头望去,远方山峦雾气缭绕,高峰前头,还有更高的山峰,他们只不过在脚下而已。
三天后,他们终于攀登上了前方最高峰,历尽千辛万苦,贺万年不记得自己挨过多少枚火箭弹近距离轰炸了,好在皮糙肉厚,硬撑了下来。
宋春娥也没好多少,虽然她始终快过贺万年一线,可越到后来,火箭弹越不客气,不光咬着屁股炸,前后左右通通乱炸。
于是贺万年明白了,他们属于落后的二十个人。
最落后的二十人,只有被火箭弹洗礼后,侥幸撑下去,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试炼。
至于高空那个黑影所说的气运加身,大周不是前朝,早不信了,只相信人心与实力,说气运都是调侃。
唯一的好消息是,无论怎么炸,身上的新手三件套,黑背心黑四角裤黑鞋,都挺了过来,只脏,不坏。
不然两人一路同行,就尴尬了,其实也没什么,生死面前,谁还关心别的。
坏的消息是,抬头远眺,有巍巍山峰直插云天,他们还没有到达最高峰!
稍一停留,火箭弹覆盖了山头,山顶动摇,巨石飞溅,骨碌碌地追着贺万年两人,穿过雾气笼罩的山腰下山。
下山,上山,再下山,再上山,翻山越岭,一直向最高峰。
“春娥,你还活着!”
云层之上的峰顶,那个蛇腰腴美的女武生满脸惊喜,看见宋春娥佝偻的身形,扶着巨石艰难走了上来,冲了去搀扶着她。
沈松林望向挑起凌空的山崖顶端,高高伫立的楚南枣,开朗笑道:“楚南枣,你的小白脸怕是死了。”
出发时一百多号人,此时峰顶上的人三三两两地站着,加上几个断手断脚躺在一边呻吟的人,人数不到八十。
楚南枣睁开眼睛,转身回望沈松林,“他死了,你很高兴?”
沈松林摇头道:“不,我为你高兴,也许免了你叫他一声爸爸。”
逃窜中,沈松林的潜力进一步激发,实力稳步上涨了一截,有底气和楚南枣打打嘴仗了。
一路行来,他发现,实力最强的人,或许未必是楚南枣,有几个人一直深藏不露。
“记住,你会叫我爸爸的。”楚南枣冷声应了一句,耳朵动了动,看向山下。
贺万年浑身被火箭弹炸得乌漆麻黑,扶着巨石才勉强没倒下,步履蹒跚地上了峰顶,张嘴一笑,黑脸上一线白牙格外显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差点没爬上来,听见有人叫爸爸,提着一口气上来了。”
峰顶几十人几十对眼睛盯着贺万年,手脚健全,没缺什么部位,运气真好。
宋春娥连忙冲过去要扶,贺万年挥手拒绝了,一步步走上最高峰的山顶,然后一屁股后仰倒地,四肢叉开,脸上浮现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会累死了吧?
宋春娥跪在他身侧,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微弱,还活着,她也一屁股坐地上,紧促的眉目舒展开,捂住起伏的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抠起地上的一块青苔,握紧,青苔的水分渗出指间,一滴滴掉落贺万年发裂出血的嘴唇。
那蛇腰腴美的女武生将宋春娥拉扯起来,小声责怪道:“管他干什么,这里不是外面,别发那么多善心,会害死你自己!”
“可他救了我啊!”宋春娥不肯起身,又抠起一块青苔,轻轻擦拭陆潮生焦黑的脸。
那蛇腰腴美的女武生难以置信的说道:“那么慢,还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