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脱掉
陈郁大剌剌坐在床头,对着清芙雅命令道:“脱掉。”
清芙雅没动,沉着眸。
她在想陈郁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天一个侮辱她的新花样,她是个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人,不是他的玩物。
她干脆利落,“不脱。”
陈郁表情依然淡淡,并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有丝毫起伏,或者说是一种自信,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屈服。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一,二,三……”
“陈郁——”清芙雅喊了声,很长的一声,便没了声音。
月色透过窗洒下些微光,照在她清淡的容颜上,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偏偏这房间湿气又重,有股子发霉味,她皱着眉,有些作呕。
“身体不舒服?”陈郁站起身来,静静看了她一会,声音清冷刺耳,“不舒服的话,我帮你脱。”
她疲倦极了,累到睁不开眼的感觉,褪去那层坚韧的外壳,她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受不了这日夜为伴的折磨。
“陈郁。”她声音极其累,像从喉间压迫出来的,“我不是欠你个孩子吗?我还,还完之后放我走吧。”
走?
她又想走了?
这么多年,春来暑往,夏寒酷暑,这句话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像陈酿多年的酒会更有味道,这句话也随着时间的累加淬足了毒,每次听她说出来,都能将他一击致命。
时间原本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到了他们这里,却加深了对彼此的伤害。
他们之间是连时间都治愈不了的伤。
她眼里闪起期翼的光,深深刺痛了男人的眼,他抬起她的下巴,看了好一会,似乎在寻找什么。
可是越看,他的眼神就越冷,冷到这燥热的天都寒冷下来。
他往后退了步,又重新坐回床上,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那就给我脱。”
她认命般,没咬唇,没流泪,“好。”
她一件一件脱出自己的衣服,撕掉脸皮再抛下尊严,也不过如此了。
这会她才惊觉,他以前一件件撕开她的衣服都是给她留面子了,她就那样站着,像光溜溜的树干,又像没了刺的刺猬,滑稽得很,又脆弱又无助。
陈郁没动,冰冷的眸上下打量她,鄙夷的目光扫过她每寸肌肤,让她遍体生寒。
就连他的话也字字冰寒,直戳她的心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喜欢穿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这样脱光了在我面前,我反而倒胃口。”
清芙雅蹲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倒胃口就滚吧。”
陈郁起身拉住她,把她手里的衣服抛到一旁,抓过她的手,语气凌厉又骤寒,“怎么?又不想还了?”
“我想好了,可以去医院人工受孕,并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你是想让医院的人都说我不行?”
清芙雅懒得理他,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却被他猛然用力捏住,疼得她想破口大骂,“那要怎么办?脱了你又说倒胃口,去医院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办?”
“你不是还教涂茶茶怎么勾引我?怎么?轮到你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果然,她说的话全部被他听见了,现在一字不差的报复在她身上了。
清芙雅笑了笑,觉得无语,“我教她伺候你,你还不高兴了?”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他把她推到床上,伸手解自己纽扣,“今晚让你多学学。”
寒风飒飒,无边暗夜的海,她就像块浮木,被一阵又一阵的浪潮席卷,拍打,漂流。
潮水从四面八方淹没,吞噬前的最后一秒又退去,让她感到重生的希望,却又再次淹没她。
曾经高昂盛开的花,枯萎前最后一次绽放,她看着他,心是死的,“陈郁,我不爱你了,真的,我不爱你了。”
花开终有时,花落亦无声,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无论他们如何纠缠,终究是改不了分开的冥冥注定。
他僵硬得没法动弹,他们的身体是亲密无间的,心却是最遥远的,他抬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很认真的疑惑,“你爱过我吗?”
清芙雅无力的闭上眸,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在月光下格外凄凉。
一阵纠结,他哑然开了口:“你求我帮你家的那天,我对自己说,只要你追出来我就帮你;还有结婚那天,只要你从程凯婚礼上逃下来我就带你走;甚至洞房那晚,我还在期待你能推开我,可是你没有,你通通都没有。”
冰冷的眸结上霜,他继续道:“你为了那个何家诺推开了我多少次,换到我身上,哪怕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都不曾见你为了我推开别人半次。”
他心里有结,给了她解开的机会,一次解不开就给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就第三次,可是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结。
他起身,穿好衣物,并没着急离开,只是静静看着她,哪怕此刻,他还是在期待着她能说些什么。
他已经把全部的他,他的心绪,他的想法,毫无保留的都告诉她了,她**的只是身体,而他**的是一颗心。
可是她就像个死物那样躺着,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腔说明她还是在喘息的。
他说了那么多话,换来的是她的沉默,或者说是无言以对,让他觉得自己废话连篇。
“你只是以为你爱我。”
头顶的阴影消失,他转身,迈步,关门——
清芙雅从来不知道那些是陈郁对她的考验,她只是不求于人,也不抱怨,当成苦难一一咽下肚。
而如今他却把它们当成一桩桩一件件的罪状扣在她身上,痛斥她不爱他。
当真像咽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莫白看完莫老爷子,拐上楼,推开门进去。
顾奶奶床旁守着顾泽衍和陈雅茹,陈雅茹的手还挽着顾泽衍,老人笑得乐呵呵,一派其乐融融。
就是不知宋清欢见了这幕会做何感想,莫白轻轻关了门,“奶奶,莫白来看你了。”
顾奶奶心情好,连忙道:“快坐快坐。”
陈雅茹立马起身给莫白让座,去旁边倒了杯水给他,倒是很有贤妻良母的做派。
莫白接过,“谢谢。”
“你怎么来了?”顾泽衍侧目问他,眼圈有些浮肿,声音也没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