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惨白的脸，顾甄当即就笑了出声。
“你这是怎么了？”
“东家……东家娘子，您叫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小荷的声音磕磕巴巴的，手也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看着她这么一副样子，顾甄都怕她会昏过去。
她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小荷跟前，说道：“我听说你看上了我当家的，是与不是？”
她这话这么直白，小荷一听，汗都出来了。
眼下这个时节都已经快到初冬了。
可是她脸上，额头上那细细密密的汗珠，却是一直在不停的冒出来。
“东家娘子，奴婢、奴婢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甄勾了勾唇，继续说：“小荷，你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用我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吧……”
“毕竟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姑娘家，我也想给你留几分体面。
但如果你自己都不要这一份体面的话，我想，我也不用给了。”
原本小荷就已经害怕的不行了，现在听着顾甄这话，她更是怕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东家、东家娘子，奴婢、奴婢是真的不明白……”
“很好，既然你真的不明白的话，那我想过一会你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顾甄笑着拍了拍手，然后坐回了自己的被子上。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她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小荷。
被这么看这小荷，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跟被猫挠了一般。
她一直都在等着顾甄说话，可是顾甄却是一言不发，哪怕是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她也还是没说话。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偌大的堂屋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但都没有人吱声。
最后是小荷先受不了了，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东家娘子，您若是想要惩罚奴婢，那就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她这样子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自己真的是受不了。
左右都是要被惩罚的，还不如来得痛快一些的话，也免得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她想要一个痛快，可是顾甄却是摇了摇头。
“小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那就是――做人最讲究的，就是本分。”
“你这丫头模样不错，身段也还行，可差就差在这心不够干净。
或者换句话说，你太好高骛远了。”
顾甄抿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有那么好的姊妹为你掏心掏肺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说出那样子伤人心的话来。
说句不好听的，像你这种姑娘，就算是皮囊再好看，身段再好，就凭着你这颗心，估计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这年头大宅子里好看的女人，那可真的是多了去了。
可是那些个恶毒的女人，又有几个是能够安安生生的活到老的？
衣食不忧那是简单，但心灵上的匮乏才真的是要人命的点。
这丫头只看到了物质上的东西，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弱点。
以后就算是真的有机会进了大宅子里当姨娘，估计她这个姨娘也做不了几年。
都说以色侍人，那是最不靠谱的手段。
可这丫头却把这个手段当成是法宝，那未免也有些可笑了。
小荷听到顾甄这番话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又差了几分。
“您……您什么都知道了？”
“也不算是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罢了。”
顾甄淡淡的看着小荷，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作为主子我也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在我们这里那是绝对得不到的。”
如果杨一咏自己有这个心思，自己倒是可以成全。
毕竟如果他的心都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的话，她也没有必要这么拦着。
可如果他自己都没有这个意思，那她为何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小荷闻言，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过了一小会儿，她说：“您是要让牙婆来带我去烟花之地，还是要直接打死我？
我希望是后者，我不想去那不干净的地方……”
听着她这番话，顾甄就明白，她已经知道了小鱼的下场。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小鱼是个什么下场，那我就想问问你，你呢？你是不是依旧不改变自己的主意儿？”
“小鱼错就错在，她太自信了。但是东家娘子，我不是小鱼。”
小荷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东家是绝对不会看上我的，我这样子的出身，也不可能配得上他……”
但没办法，自己出了这条路，就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对于东家娘子来说，她或许会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是她不知道，像自己这样子的奴婢，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出头之日。
她被东家疼被东家宠的时候，自己或许就只能在这个小小的庄子里头做事，一辈子也不可能到外面去。
东家带着她到处游玩的时候，自己或许就只能被上面的婆子指挥着去做别的事情，若是做得不好还要挨骂。
自己与她之间完全就不是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小荷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东家娘子，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说那么多了……
您若是想要惩罚我，您就直接惩罚吧。”
反正都已经这样子了，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看着小荷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顾甄当下就嗤笑一声。
她道：“处罚你那是肯定要的，毕竟不能让你起了这个头。
这个庄子里的丫头可不止你一个，不处罚你，别人指不定也会跟着犯这个毛病。
至于你说的那两个惩罚的法子，我是不打算再用第二遍了。”
“那……您的意思是……”
顾甄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不想在这个庄子里头做丫鬟吗？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再也不是这个庄子上的人了。”
什么！？
这是要让自己滚蛋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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