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院和冬落院离得很近,不止沈宴会经常过来坐坐,前几年淮南王妃还缠.绵病榻的时候,只要稍微清醒一些,就会让甘亭搀扶着在这里一待就是半日。
也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虽然没有找回白楹,但她小时候住的院子一直被保存的很好。
白楹上次来,还是带着草草,两人在这里睡了一晚,时间仓促,加上带着小孩,就没怎么仔细打量房间的装饰。
如今拉着傅南歧的手,两人饶有兴致地把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重新回到房间,白楹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这么熟悉。”
白楹刚出生那会儿,淮南王妃为了让兄妹感情好,特意把月华院照着冬落院的格局改造了一番,后面每来一次,看到这差不多的装饰摆设,淮南王妃就怨恨沈宴一次。
白楹是不知道这桩事的,但不妨碍她认出月华院这处处熟悉的格局。
“这个……这个我知道!”白楹指着高凳上摆上着的水晶琉璃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依依也有一个,她说是哥哥买回来的,原是一对,哥哥给了我一个,我之前还纳闷好像没收到……哈哈哈原来是在这里。”
接下来,白楹带着傅南歧一起“寻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从她走丢,沈宴几乎每个月都有两三次买东西放在她屋子里头,从小时候的竹蜻蜓,九龙玉环等玩具,到后面的纸砚笔墨,江湖游记,胭脂水粉……几乎各种各样的东西堆满了白楹的房间。
书柜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书,有三分之一是孤本。因为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打扫,所以没有灰尘堆积的现象。
梳妆台上堆满了首饰匣子,随便打开一个,都是精致小巧的珠花发簪,有价值连城的,也有普普通通只是外观看着好看的。
内室很大,比姚依依他们住的地方还要大一半,其中五个衣柜占据了很大的位置,里头有淮南王妃给白楹裁做的衣裳,三岁以后到现在,柜子塞满就再做一个。
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并不是名家大作。小小一只穿着红袄子一脚踩进厚厚雪层中爬不起来的是她,抱着哥哥大腿不放还流口水的是她,扎着小揪揪小手抓着一棵草献宝一样递过来的是她,呈大字状趴在床上半边脸挤压变形呼呼大睡的也是她……
白楹呼吸屏住,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揪住她眨了眨眼睛,仰头跟傅南歧笑道:“肯定是哥哥画的,画的太难看了,我小时候肯定没有这么丑的!”
这是沈宴后面长大凭借记忆力仅存不多的印象画下来的,算不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但这五分相似也足够把白楹小时候的“蠢萌”展现的淋漓尽致。
傅南歧手痒,对着呼呼大睡的那张画戳了戳白楹的脸,“还是有点像的。”
“没有吧。”白楹坚决不认,“我小时候哪有这么蠢兮兮的。”
傅南歧看过来一眼,目光带着点嘲笑,好像在说――
你现在不蠢兮兮?
白楹扑上去“啊”一口咬在他脸上,是用了力气的,很快一个明显深刻的牙印新鲜出炉。
傅南歧面无表情抹了把脸,咬就咬最后还要舔一下是什么鬼?!
白楹心虚一秒,很快理直气壮:“谁让我说我蠢的。”
没给你两边都咬对称了还算好的呢。
黑眸盯着白楹半晌,傅南歧总算从脑海里找出那个词,慢吞吞道:“你说的,家.暴不好。”
“……呃,我有说过吗?”
傅南歧一言难尽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看吧我就知道你说过的话不算话”的鄙夷。
白楹:“……这不是家.暴。”
傅南歧:“哦。”
我就看着你编。
白楹一本正经:“男女之间的打打闹闹怎么能算是家.暴呢?这叫情趣。”
傅南歧:“……”
听去,竟然觉得还有点道理是怎么回事??
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在看见那几幅画时的难过也去了个七七八八,白楹说:“等我们以后成亲,在住的地方也挂这么一副画吧。”
挂沈宴画的画?
“你不是觉得蠢兮兮吗?”
“蠢兮兮也好看啊,哥哥画技真好!”
傅南歧在心里哼了一声,“不用,我给你画。”
闻言白楹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忍心打击他的自信:“你?”
傅南歧被她看的微恼,或许还有种学渣被学霸碾压的羞赧,他别过脸去:“我可以学。”
“好吧。”白楹哈哈一笑,又问他:“你之前在庄子里是不是雕刻东西了?是什么?给我的吗?”
傅南歧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大概是庄子上的人告诉白楹的,点了点头但没说是什么。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弄好啊?”白楹托腮,“我都等你好久了。”
傅南歧被气笑,哪有要礼物要的这么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就算了反正他也喜欢……但一个劲地催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笨手笨脚费功夫得很吗?
白楹扑哧一笑,“你别瞪我哈哈哈,我承受不住……”
太可爱了我的妈呀!!!
为什么我男朋友这么可爱救命好想亲一下!!!
这会儿白楹看着他脸上的牙印,终于生出了难能可贵的愧疚:“疼吗?”
要不要吹一吹亲一亲啊我的大宝贝!
白楹:我果然也开始逐渐变态。
“……我看着有这么脆弱吗?”
“那你皮肤娇嫩是事实啊。”白楹羡慕道,“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皮肤,还用珍珠粉敷什么脸啊?”
傅南歧:“……”
真是够了。
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因为管伯很快就过来喊他们用膳了。
“管伯,您不用亲自过来的啊。”
管伯笑呵呵,见白楹衣衫整齐面色如常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眼神移到傅南歧身上,随意看了两眼正要收回目光,忽然顿住。
管伯:“秦王殿下脸上……”
“啊,这个呀。”白楹露出一个羞怯笑容,“我咬的。”
管伯:“……”
不是虽然他们都不喜欢傅南歧觉得他老牛吃嫩草各方面都配不上白楹,但也没有自大到觉得傅南歧就是一很好欺负的人啊。
事实上,傅南歧手段心性都远超常人,就连淮南王在还不知道白楹和傅南歧两人事情的之前,私底下都夸过傅南歧的狠辣作风。
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击毙命就是一击毙命,完全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
很好,非常好。
如今……这么个脾气恶劣,性情阴冷的人,被他们家姑娘给咬了。
白楹还笑眯眯指了指傅南歧另外一边脸,“我琢磨着再咬一口对称多好看。”
傅南歧淡淡看她一眼,情绪没什么变化,只沉沉答应一声。
看这样子……还不是装样子做给他们看,而是真的习以为常的一贯纵容宠溺。
管伯默默流汗,不想承认自己刚刚内心的慌张。
“阿盈来了,快来,坐娘身边。”淮南王妃招手道。
白楹扯了下傅南歧的袖子,让他坐在她边上。
将这个小动作收入眼底的沈宴脸黑下来。
姚依依小声提醒:“忍住,忍住。”
沈宴咬着牙沉住气,给姚依依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他怕自己再看见白楹偏袒傅南歧,会忍不住气吐血。
#饭也不用吃气都气饱了#
“阿盈,这是娘特意让人给你炖的鱼汤,你尝尝鲜不鲜。”
“鲜……娘亲你不用给我夹菜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没事的。”
白楹在淮南王府吃饭不止一次两次了,但傅南歧还是第一次。怕只给傅南歧夹菜引起公愤,白楹特意用公筷给每一个都夹了他们喜欢吃的菜,最后才把自己碗里小山一样高的菜扒拉了一半到傅南歧碗里。
沈宴:“……”
姚依依:“……”
淮南王:“……”
淮南王妃:“……”
……都亲密成这样了。
他们要是还不同意,说不定傅南歧就能把白楹拐出京城再也不回来!
白楹这一草作,别说沈宴了,就连姚依依淮南王妃,都停住了动作,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这也太特么丧心病狂吧!
能不能学着低调点?
不就是没做傅南歧喜欢吃的菜吗至于护的这么严实生怕他们欺负了他一样???
讲道理只有傅南歧欺负别人的份好吗!
再退一万步讲,他们又不知道傅南歧的口味,没弄两个他喜欢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姚依依的心情大概就是日了狗一样……
还是淮南王妃见的世面多,白楹刚给傅南歧夹好菜,她脑子一转就想开了。
再看傅南歧的眼神就不禁温和许多。
“秦王殿下……”
白楹说:“娘亲你喊他将离就好啦。”
姚依依:“这是……表字吗?”
白楹一脸骄傲:“对啊,他成年那天我给取的。”
照这么说确实认识好些年了!
众人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将离”这个表字占据心神。
姚依依:确认过眼神,是不怀好意的人。
在场除了傅南歧,基本上都是学霸,就连姚依依也是太学出来渡过金的“高材生”,自然都懂这个名字的另一层含义。
姚依依看白楹的眼神带着虚伪的谴责,淮南王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沈宴看了眼傅南歧,目光诡异,之前的敌意倒少了许多。
傅南歧:“……”
他转头,“阿楹。”
白楹一脸无辜:“怎么了?我取的字不好吗?”
淮南王摇了摇头,含笑道:“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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