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白楹虽然在床上,但收到了不少红封,加上皇帝太后他们都有赏赐下来,十一岁的白楹积累了不少财富。
大大皇宫里有晚宴,白楹这几天不慎感染了风寒,半夜里还发起高烧,断断续续,一时半会好不了,就留下了国师塔里,由轻风照顾着。
她心里挺嫌弃自己这具娇弱的身子的。
一年到头,老是生病。
不过唯一好的就是生病不花钱。
“阿楹,来张嘴,把药喝了。”已经是第几碗也数不清了,轻风怕她不喝,哄她,“喝完我拿些甜蜜饯儿过来,好不好?”
白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生病还闹脾气?
她摇了摇头,憋气从被窝里出来,接过碗咕噜咕噜喝完。
眼前瞬间蒙上一层雾气,白楹回到被窝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呜呜呜……特么的也太苦了吧?
苦到想吐!
肠子都想吐出来!!!
轻风拿了颗蜜饯儿想塞到白楹嘴巴里,后者发出呜呜呜拒绝的声音。
国师大人说了,蜜饯儿会影响药效。
白楹想快点好起来,她愿意忍一时之苦!
轻风叹了口气,长安城处处热闹,处处喜庆,唯独国师塔冷清急了,国师大人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加上这几日阿楹又病了,她给底下人都放了假,反正也不用准备什么大饭。
她轻轻拍拍厚厚的被褥,“阿楹先睡会儿,我等会儿再过来。”
“嗯嗯。”被子里头发出闷闷的应声。
轻风走了出去,才走没几步,不太放心,便去找了丁元。
她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整夜守着阿楹,但阿楹这也不能没有人。
要是她半夜口渴或者又发起烧可怎么办?
所幸丁元兄妹二人没什么事儿做,年也过了,饭也吃了,丁元也愿意照顾白楹。
轻风很放心丁元守着白楹。
她是阿楹救下来的姑娘,可以说阿楹给她新生,背叛谁她都不会背叛阿楹。
不过即使这样,轻风也决定了,明日白楹身体好些,便让她住到宫里去。
接下来她会很忙,恐怕不能分心神好好照顾阿楹,阿楹住在景玉宫中,有舒嬷嬷在,一定能被照顾的很好。
加上国师大人又说过阿楹和皇宫有缘。
指不定阿楹一到宫中,这风寒就好了。
“姑娘?”丁元进了屋,轻轻喊了一声。
白楹已经睡着了,她额头的温度慢慢下去,嘴巴里经久不散的苦味让她睡着眉头也是紧皱着的。
丁元坐在一边儿的小板凳上,睁着眼睛,清醒无比。
隔一会儿她起身蹑手蹑脚给白楹掖好被脚,虽然白楹睡相很好,但丁元知道被子怎么弄才会能暖和。
做完,她又坐回冷冰冰的板凳上,沉默安静地守护着白楹。
她的命都是白楹给的,做这点事,再微不足道不过了。
天光破晓,白楹的体温终于正常。
轻风匆匆赶过来,却见丁元已经给白楹穿好衣服,后者脸颊微红,说不出是羞的还是因为被窝闷的。
见状,轻风笑道:“阿楹还在病中,自然是提不起力气穿衣的。”
白楹如蚊子叫一样“嗯”了一声,还是很不好意思。
十一岁的姑娘还要别人穿衣服,说出去别人牙都要笑掉了。
“姑娘,把斗篷也穿上吧。”丁元捧着那件火红色的带帽披风,站在白楹。
轻风道:“先用膳吧,用完膳,再穿上去宫里。”
白楹看向丁元,开口声音还有点儿哑,“一起呀?”
丁元愣了下,随即低下头:“不,不必了,奴婢已经吃过……”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白楹咳了两声,站起来,“阿元姐姐,你不是有名字的吗?”
轻风看了一眼丁元,后者面色涨红,看上去很是感动,声音低低道:“谢谢姑娘。”
她不免摇头失笑,阿楹啊,真的是比国师大人有人情味多了。
用完热乎乎的粥,白楹穿得厚厚的,跟个球似的坐进马车,丁和赶车护送她进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白楹坐在软软的垫子上,身上穿得厚厚的,还披了厚实的披风,轻风还拿了一件羊毛织成的毯子盖着她身上,确保她吹不到一点风。
白楹确实挺温暖的。
温暖到她脑袋一搭一搭差点睡过去。
“姑娘,到了。”丁和低声喊道,“姑娘,姑娘。”
白楹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她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丁和掀开帷裳,要扶她下马车。
白楹本来想自己下来的,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就不勉强了,免得还给人添麻烦。
脚踩在地面,白楹站稳,跟丁和道了谢。
她抬头看着银装素裹的皇宫,每呼出一口气都感觉要凝结成霜。
实在是太冷了。
丁和不能进宫,便只送白楹到这。
所幸舒嬷嬷已经得了消息早早候在了宫门口,一见到白楹,便心疼得不得了。
“楹丫头这次受苦了。”她带着白楹往景玉宫走去,边走边碎碎念,“等回到景玉宫,可得喝碗姜汤驱驱寒,屋子里头炭火备了好几个,楹丫头想吃什么,嬷嬷都给你做……”
白楹乖乖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披风的帽子宽大,衬得白楹脸小下巴尖。
因为风寒还未好全,她的皮肤白的就如同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雪一样。
没有一点血色。
舒嬷嬷念叨着:“瘦成这样,得好好补补,晚上炖只鸡,鸡汤要多喝……”
话音戛然而止。
白楹止住脚步,愣愣地看着面前几步之远的傅南歧。
不知道是不是白楹的错觉,一段时间没见,傅南歧怎么感觉又帅了???
舒嬷嬷领着白楹向前行礼,“见过二皇子。”
白楹也细声细气重复道:“阿楹见过二皇子。”
“嗯。”傅南歧不冷不热应了一声,目光在白楹身上停顿两秒,便抬脚从他们身边走过。
白楹回头看了他背影一眼,有点纳闷。
他啥意思啊?
“阿楹,快些走吧,小厨房还煮着姜汤呢。”
“哦好。”白楹收回目光,跟上舒嬷嬷脚步。
没走几步,就有一大一小的一串串脚印落在薄薄雪地上。
等到了景玉宫,白楹发现洛妃也在。
白楹还没走进屋里头,洛妃都迫不及待起身走近捧着她的脸,她都快心疼死了,“再瘦下去,这脸都没我一只手掌大了。”
哪有这么夸张的。
白楹哭笑不得,“还好的啦。”
“阿楹怎么这么不当心?”洛妃忍不住嗔怪了一句,又怕白楹穿的厚实披风太重了,忙让她脱下来。
屋子里头烧着好几个炭火炉,洛妃她们身上都已经冒汗,白楹是肯定不会冻着了。
舒嬷嬷端了碗熬的很浓的姜汤进来,洛妃接过来,要亲自喂白楹。
“不不不,阿楹自己来。”白楹连忙拿过碗屏息喝完,姜汤入口的一瞬间,她的小脸就皱成了苦瓜。
太太太……太难喝了吧!
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反胃感骤然涌来,白楹下意识弯腰:“呕!”
倒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只一阵干呕,把喉咙都呕痛了。
一颗话梅塞到白楹嘴里,总算压住了那个反胃的劲。
洛妃担忧地看着她,柔荑还覆在白楹背后轻轻拍着,“阿楹,好些了吗?”
“……好些了。”白楹偷偷看了眼静太妃,“阿楹还想再吃一个……梅子。”
静太妃面无表情:“不许。”
洛妃心疼白楹,“许是嘴巴里姜汤味道太浓了,再吃一个也无妨。”
静太妃:“吃坏肚子怎么办?到时候,风寒还未好,又闹起肚子。谁吃得消她折腾?”
白楹默默闭嘴,摇头表示自己不吃了。
静太妃说的话也有道理。
洛妃只好摸摸白楹苍白的小脸蛋,柔声道:“阿楹乖,等病好了,咱们想吃什么吃什么。”
静太妃:慈母多败儿!
她扭头,低声吩咐舒嬷嬷,“午膳后泡点蜂蜜水给她喝喝。”
舒嬷嬷笑着点头,“奴婢记下了。”
“阿楹,我昨日让如花送到国师塔的红封,你收到了吗?”洛妃娘娘轻声细语问道。
生怕语气再响点,能把怀里的瓷娃娃震碎了。
白楹用力点头,也朝静太妃讨好一笑:“收到了,还有太妃和嬷嬷的红封,阿楹都收到了,轻风姐姐给阿楹放在枕头底下,阿楹枕着睡了一晚。”
静太妃没好气道:“放好就是了。”
不过是长辈给小辈的关爱,静太妃不知道洛妃给了多少,她自己是只放了一张一千两银票进去。
心意到就好了,多了,她怕白楹乱花。
白楹还没有拆开过,她挨个道谢:“谢谢洛妃娘娘,谢谢太妃,谢谢嬷嬷。”
没什么肉的小脸笑起来,酒窝格外明显。
静太妃一颗心都软了下去,“没什么好谢的,每年都有。”
“阿楹每年都放好的,没有用过。”白楹道,“阿楹还没有拆开。”
洛妃笑道:“不拆也没事,阿楹若是什么时候要用到钱了,只管来找我拿。”
“谢谢洛妃娘娘。”白楹甜甜一笑,可劲儿乖巧。
她知道她这次生病,让静太妃和洛妃她们都提心吊胆,晚上也睡不好。
又是道谢,洛妃点了点她眉心,“傻阿楹。”
她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