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要的
房间内色调晦暗,只亮着一盏微弱的气氛灯。
陆延把书包放在地上,打开客厅的灯,简单收拾了下地上凌乱的酒瓶和衣服,去厨房煮了碗泡面,端出来放在陆婧瑶的手边。
他不多话,只默默的陪着。
陆婧瑶知道陆延有哮喘,闻不得刺激性气味,低眸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嗓音沙哑,“对不起。”
“还放不下林政吗?”
“多年的感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除非――能很快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下一段感情里,可惜,我做不到。”
陆婧瑶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抬手摸了摸陆延的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的。”
陆延怎么会不懂,“所以,林政已经开始了下一段感情,和谁?”
少年的脸色,呈着病态透明的苍白。
衬得眼角的红痣,愈发妖冶诡谲。
陆婧瑶看着他,怔了两秒,随后探身过来,像寻求慰藉般,轻轻抱住陆延。
“小延,我现在只有你了,苻夕是你亲姐姐,你是不会像林政那样,为了她离开我的,对吗?”
陆延低垂着眼,眸底一片清冷齿寒,“嗯。”
陆婧瑶闻言,缓缓漾开一抹笑,“那就好,小延,我拿到了林氏的股份,可以更好的保护你了,以后,让我们相依为命吧。”
她是孤儿,无父无母。
五年前,在海里救起溺水的陆延,两人便一直以姐弟相处。
她成了他最晦暗时光里的一抹暖阳,而他,也让她在这个城市安了家。
后来,她认识了林政。
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被呵护在他丰满的羽翼下,娇养成长。
原以为,这一生能一直这般幸福下去,不曾想,又回到了孤军奋战的日子。
不同的是。
如今的她,有了资本的底气。
能和林政,平起平坐。
陆婧瑶松开陆延,分了半碗的泡面给他,“我们一起吃。”
“好。”
陆延端起碗,吃得乖巧而认真。
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又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贵气。
陆婧瑶一扫心中阴霾,看乐了,“生活费够不够?”
“我不缺钱。”
“给你的礼物里我放了张副卡,额度无上限,你想刷就刷,不想刷就放着,别弄丢了就行,挂失补卡很麻烦的。”
“知道了。”
“乖啊。”
“……”
……
陆延从陆婧瑶的地方出来,坐出租车回家时,拿出苻夕从f国给他带回来的钱包。
里面夹了一张手绘卡。
是那天见面时他穿着校服挎着肩包的卡通形象。
很绘声绘色。
陆延拿指腹摩着卡面上的微糙痕迹,清寒的眸底染上不易察觉的温度,但很快,转瞬即逝,像是从未发生过。
下车时,他故意把钱包遗落在车里,不愿再碰苻夕给的东西。
哪知司机师傅实诚,拿了钱包追上来,“同学,你钱包落我车里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记,是学习太累了吧!”
陆延看着出租车司机,陷入缄默。
司机见他反应迟钝,直接把钱包塞进他手里,“你高中生吧,我儿子今年高三,也丢三落四的,拿好了,别再丢了!”
“谢谢。”
“不客气!”
司机笑着跑回出租车,陆延拿着钱包,表情纳闷。
走到一垃圾桶前,正要扔掉时,一个清洁大妈拽了他一下,“小伙子,你让让,我要收垃圾了。”
陆延往后退了一步,身形微僵,要走不走。
大妈奇怪的多看了他一眼,视线定格在他手里崭新的钱包上,“这个你要不要啦?不要给我,要垃圾分类的!”
大妈说着伸手来拿,陆延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把钱包藏进裤袋里,苍白的脸上隐现一抹窘迫,“我要的。”
说完,匆匆进了小区公寓楼。
他想,一个钱包而已,何必跟它过不去。
反正放着,也不占地方。
……
次日。
九点,晏城市区民政局。
苻夕压低鸭舌帽檐,全副武装的等在门口,在第三次看向手表后,拨出了霍北熠的电话――
“我到了,你人呢?”
“高峰期堵车,在来的路上。”
“多久能到?”
“不知道。”
“……”
苻夕微压一口气,耐着性子回,“好,那我再等等。”
挂了电话,她双手环胸,低着头,来回踱步。
看着是要在今天跟他死磕到底。
此时,停在民政局对面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轿车里,霍北熠拍了结婚证内页的照片发给苻夕,用来证明他离婚的诚恳。
以及,是真的堵在了路上,才不得已迟到。
一番操作后,隔着车窗,他看向苻夕,想知道她收到信息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可惜,她遮得太严实了。
什么都看不到。
霍北熠微觉遗憾,收回视线,低头处理手上的工作。
易然望了眼后视镜,坐立难安,脸颊憋得通红,“霍总,我早上豆浆喝多了,想去解个手。”
“憋着。”
“我保证不让夫人发现!”
“不行。”
“……”
霍北熠眉眼不抬,从置物架里拿了瓶矿泉水丢过去,“拉上隔帘,别让我听到声音,还有气味。”
易然一张红脸瞬时褪成土灰色。
他宁愿憋死也不要在车里当着他家总裁大人的面干出让他蒙羞终身的事啊!
这瓶口太小!
不适合他!
易然在心里咆哮,抓紧方向盘,以着强大的意念向上苍祈祷,“夫人,你快点走吧!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
度秒如年,漫长的两小时后。
苻夕等得脸都青了,找了个石凳坐下,咬牙再次拨通霍北熠的电话,“都两个小时了,你人呢?”
“堵车,还在来的路上。”
“你堵太平洋上了吗?!”
“前面出了连环车祸,你再等等,快到了。”
“……”
苻夕暂且再信他一回,“好,我也不是很着急,你让司机慢慢开,别又擦着碰着了,安全最重要。”
“嗯。”
通完电话,苻夕愁得摁太阳穴。
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一喜,以为是霍北熠打来的,结果,看清是苻娇儿后,一脸失落,没精打采的接起,“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