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帅和包胜在办公室里吃饭,看到进来的两人,含糊地说道:“诶,还以为你们一时半会回不来呢,没给你们带份儿。”
“没事儿,我和陆队中午吃得晚,还不饿呢。”端末去接水,顺便把陆无川的杯子也带了过去。
陆无川喝了小半杯水,大致说了尸检的情况。
端末在他旁边坐下,说道:“陆队,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林建彬头上的伤口到底是落水前弄的,还是落水后呢?”
那个伤口足以致命,但从尸体的肺部和喉管的情况来看又是溺水。所以,伤口形成于落水前还是落水后,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这就要看落水点在哪儿了。”陆无川说道,“如果是在水位线很低的地方,不排除是落水时产生的撞击。”
他将目光转向正在剔牙的严一帅:“说说吧,都有什么收获?”
“就知道瞒不过你,”严一帅贼兮兮地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月亮湾上游大概五公里有一个开放式公园,叫静香园。昨晚十点左右,林建彬在那里出现过。河边的监控摄像头少,拍得也不太清晰,但还是能看出来,和他在一起的是白纤纤。”
“他们俩……逛公园?”端末不可思议地问道。
邱桐说过,他们俩纯属公司炒出来的cp,并非真正的男女朋友。无论是这两个人的身份,还是关系,大半夜一同出现在开放式公园里,怎么说都觉得诧异。
“来,你们自己看。”严一帅将一只u盘插到电脑上。
摄像头与河岸呈四十五度角,光线有些暗,但还是能看清河面上的点点波光。
两个人影陆续进入画面,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两人步伐不快,似乎聊得还挺愉快,男人转身倒退着走,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女人抬手要去打他。一个躲,一个追,前后不过三四分钟,两人嬉闹着脱离了镜头。
严一帅将进度条拉至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女人再次出现在画面中,步履匆忙,大概两分钟就已经从镜头下走过。
再次调整进度,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女人快步往前走,这次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女人返回,画面就此中断。
严一帅把视频关掉,转头说道:“无川刚才说林建彬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十点到凌晨十二点之间,正好与视频时间吻合,白纤纤的嫌疑很大啊。”
“这上面的肯定是白纤纤。”端末看向陆无川,后者点了点头。
正如严一帅所说,画面不够清晰,但他们俩见过白纤纤本人,可以确定是她无疑。
那个男人就不好说了,毕竟只看过照片和视频。虽然很象,却还是不能轻易下断言。
陆无川象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直接说道:“等林建彬的家属来了,让他们确认一下。”
林建彬的家在外地,他姐姐在另一个城市读书,要先回家接了父母,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到。
这次与听澜轩的监控不同,确确实实拍下了白纤纤与死者在一起的画面。可是……
“就只有这一个摄像头拍到他们?”看到严一帅将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端末不免有些失望。
“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包胜终于开了金口。
他把相机连到了投影仪上:“死者是在这里落水的,距离那个摄像头大概四百米左右。现场被人处理过,无法提取有效的脚印,但岸边基石靠河水一面发现了血迹、衣物纤维,还有落水的痕迹。回头对比一下,如果是林建彬的,就可以确定这里是第一现场。”
“白纤纤……”
陆无川刚说出这个名字,严一帅马上扬了扬下巴,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说道:“她今天一早坐飞机去了湖城,据说是参加什么公益活动,明天上午的机票回来。我跟那边的兄弟打过招呼了,他们会亲自目送她上飞机。”
其实,以严一帅的能力,完全可以再往上走一走。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趋炎附势,不急功近利,脾气那是相当的倔,只要他肯做,什么事情都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要是不想做,谁也支使不动。
不说做刑警的资历,单就入警时间,他比陆无川都早了好几年。说来也奇怪,放眼整个莲城市公安局,偏偏除了陆无川就没人能把他给捋顺溜。
当年一犯倔自己要求调到基层派出所,谢局都没把他劝住。听说要成立特案队,麻溜地就回来了。
陆无川没再多问,他对严一帅也是相当的信任,既然都安排好了,没必要再多操心。
血液和衣物纤维的对照,只要有样本,对于包胜来说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只不过半个多小时,初步结果就出来了。
当他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在场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虽然为了严谨还要进一步做dna对比,但就实际情况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将近八点,端末和陆无川才吃上晚饭,地点就离在莲香雅苑不远,名为念遥的菜馆。
馆子不大,装修很具有江南特色,他们俩以前来过这里,端末尤其喜欢吃他们家的毛尖虾仁和西湖莼菜汤。
除了这两样,他俩又点了白灼唐生菜、招牌焖牛肉、竹筒炒饭,在服务员的推荐下又加了份他们家的新品――黑天鹅榴莲酥。
这道新品被端上来的时候,的确够惊艳。圆形玻璃平盘中点缀着鲜嫩的花草,平盘下的夹层里放了干冰,四只红冠引颈的黑色天鹅被仙气环绕,象是游弋在湖水当中。
“这个造型好犯规哦!”端末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掏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
仙境般的场景再配上念遥那如和风细雨般的背景音乐,实在是太有意境,让她这个不常出现在朋友圈里的人都忍不住马上发了出去。
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铃声就响了起来。
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随手按了接听。
陆无川坐在她的对面,听不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只感觉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我是端末,你哪位?”在说完这句话片刻之后,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用口型说了三个字――“贺春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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