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 81 雾里看花二三事
m教授, 你从哪看出来, 你我存在合作的可能。
如此直白的态度当然不用表现出来, 仅以客套的话语敷衍过去就行。
凯尔西没有应承摩西的美国之约。在考古系办公楼前, 客套地说了几句送别词,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分开了。
背道而驰的身影,似乎寓意着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冰炭不相容。
m教授离开了欧洲, 事涉几起宗教相关案件幕后黑手的调查仍在继续。哪怕进展缓慢,在但已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上水面。
与此同时,一个包裹远渡重洋, 从东方寄出将抵达英国。
七月初, 横渡英吉利海峡。
从巴黎回到伦敦,体感就会凉爽了。
笼罩在巴黎上空的血祭阴影渐渐散去,将要恢复往日的喧嚣。
午后, 伦敦街头却相对安静。
并不是发生了可怕案件,而是本年度的社交季即将进入尾声。同时, 全民参与的几大赛马比赛,不久前也落下了帷幕。
热闹的六月过去,很多人的生活又要回归平淡,歇洛克与凯尔西也回到了蒙塔古街。
“华生给的消息,今晚《黑暗城堡》音乐剧的第一次正式彩排。”
走到街角, 歇洛克在回家前问, “那么今晚你打算去玫瑰剧院验收一下吗?”
凯尔西轻轻转动食指戒指, 摇头表示不去。
“我一会要去出版社交稿, 晚上不想赶场了。你有兴趣的话, 和华生为舞台表演把一把关。”
“好。我知道了。”
歇洛克没有错漏凯尔西的小动作,忽而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没有当场说破。
两人就地分开,各自归家。
下午,凯尔西前往恐怖出版社,不仅为了交稿,更为去收取寄给络腮胡的信。
绝大多数是读者来函,但有几封不太一样,是黑暗古堡幸存者给安迪・亚戴尔的信。
这一次,凯尔西等到了唐先生的消息。
大包裹里是对b的密文笔记全套翻译,其中正有一段b的自述,提及他怎么从厨师成功地伪装成为贵族伯爵。
此事固然有伯爵夫人的帮助,但离不开s的提携。
更准确地说,s先认识了葛莉谢尔达。
二十多年前,葛莉谢尔达之所以能伪装逃出黑市妓/院,杀害顶替与真伯爵有婚约的贵族小姐,最后成功嫁到奥匈帝国成为伯爵夫人,正因为她结识了s。
对此,唐先生给出他的批注:
s即是代号蜘蛛(spider)。由笔记可知,他与b、葛莉谢尔达年龄相近。大约估算,今年在四十五岁至五十五岁之间。
b夸赞s先生学识渊博、足智多谋、行事果决。
换言之,s精通各种犯罪技巧,老谋深算又心狠手辣。正如他自取的代号,像是一只蜘蛛,构建出一张罪恶的大网。
二十多年前,s尚且年轻却已经传授葛莉谢尔非常手段。
我大胆推测,如果s未因疾病或意外去世,只要他还活着必定会建立一个犯罪团伙。
s不一定亲自下场作案,但像引诱人进入地狱的恶魔,他非但不会罢手,还会吸纳他认为天赋过人的帮手。
最后,唐先生却表示无奈。
b的笔记主要是如何构黑暗古堡,与将整个山体挖空建造九重地狱,并没有多提s的来历。或许,b也不知从未以真名示人的蜘蛛究竟是谁。
凯尔西大致翻了翻其余译文,都是b自创的神秘学理论。
与血祭凶案的赖尔兄弟俩非常相似,他们都出现了对不同文化中的邪恶力量再重构。
当下,科学与神学的边界模糊,不乏一些案件沾上神秘色彩。
不过,假伯爵与赖尔兄弟都明确提到了神秘的s,凶杀又都事涉邪恶力量,两个幕后的s是同一人的可能性非常高。
不单单是黑暗古堡与血色献祭,向前回溯,彼得森子爵一案事涉催眠术。
凶手在自杀前提到,她从魔王萨麦尔处得到力量,当复仇结束就前往地狱深渊。
萨麦尔,主管七宗罪之暴怒的地狱魔王。
再一对比,假伯爵以b自称,并不是沿用真伯爵的名字,而是取主管七宗罪之暴食魔王别西卜的首字母。
七宗罪的概念广为人知,那么这两起案件是独立发生,还是也存在内在关联?
另外,三角交换杀人案,幕后引导人斯沃博达医生毫无反抗地入狱,他真是最终主谋吗?
偏偏,令人不安的m教授刚好出现,而他精通古文化。表面上毫无嫌疑的摩西,他有其他身份吗?又会是神秘人s吗?
凯尔西合上厚厚的译文,将其重新装袋,而将疑惑逐一记下。
直觉往往先于证据出现,但没有证据就不可能将人定罪。比如说有关s的猜测,如非年龄不相符,旁人也能猜测s是她本人。
然而,怀疑是一回事,实证是另一回事。
晚饭后,洗漱间。
凯尔西换上码头劳工服,这就扣紧衣领的纽扣。
镜中,清楚地映出脖子上的喉结。
感谢曾经的潜伏经验,让她习得一些普通生活根本接触不到的奇巧淫技。能以特质肤蜡制出假乱真的道具,而小道具能长时间黏附在皮肤上。
哪怕在巴黎一日女装,她也不曾将道具取下。
既然扮成男性,就该演好男扮女装的剧本,岂能不注重细节。
穿女装是为不引起凶手警觉潜入修道院。
至于为什么还要双重伪装?答案不能更简单,为了的是不让身边人――特指歇洛克看出破绽。
尽管喉结并非评判男女的绝对标准,有的男性也会不见喉结,有的女性也会喉结凸出,但还是要从大概率出发做伪装。
夜间,七点半钟鸣。
凯尔西系好领口的纽扣,再戴上洗到泛白的鸭舌帽。
对着镜子,最后摸了摸左脸的十字刀疤,满意地转身走出了浴室。
正准备出门,走廊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下一刻,‘扣扣扣’敲门声响。
凯尔西低头扫视自己的装束后,盯着大门并没有应声。其实不必听来人说话,她已知道门外是谁。
“杰瑞,在吗?是我,汤姆。”
歇洛克等了等,再敲了三下门,门后很安静。
一分钟过去。
房门又被敲了几下,而仍旧无人应答。
隔着一扇门,凯尔西沉默地站在门后。
走廊再响起脚步声,脚步渐远,很快该要到楼梯口了。
‘咔――’
凯尔西抿了抿唇,一把拉开房门望向楼梯口,看到快下楼的歇洛克。“刚刚离开血色巴黎的汤姆,现在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歇洛克回头,就看到一个新造型。
或许,凯尔西的这一身份并不新,只是他从前不知道而已。
“你打算出去。”
歇洛克折回房门口,上下打量凯尔西一番。很难说街头相遇,他能否一眼辨识。“看来今夜,和我推测的有些不一样。”
“你推测的?你又推测了什么?”凯尔西示意有话快说,“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谈。”
歇洛克微抬下颚,目光落在凯尔西的右手食指上。“明天来,那就错过了。”
凯尔西只作不解,“错过?还能错过什么?”
“当然是错过一顿酒。”
歇洛克说完,凯尔西没却有承认,这是要他挑明。
“自认识以来,你偶尔会在食指上戴一枚戒指。戒指样式材质不一,比如现在这一枚和上午的就不一样,更符合码头工的身份。”
歇洛克之前没太在意,直到一周前的爆炸发生后,凯尔西戴上戒指。
“食指戒指可以是单纯装饰品,而大众意义也表示单身且期待感情,但对你而言都不是。
在尚未普及餐具前,人们往往以食指挖取食物,也以它沾取食物试尝味道。因此,它象征着人本能的食欲。在食指戴上戒指,是为告诫自己要克制,且切勿沉迷。”
克制什么?
虽然歇洛克听过凯尔西的调酒圣手传言,但一直没见这人喝酒,往往是果汁、牛奶、清水与茶。
哪怕遇到案件困局,凯尔西至多吃几颗随身携带的自制糖,破案过程中并不会喝酒解压。
只是,滴酒不沾的人能成为调酒圣手吗?
答案必是不能。
即便如此,还能有一种解释。
调酒是必须习得的技能,人可以精通调酒,可没必要喜欢喝酒。
爆炸之前,歇洛克报以一种认知,凯尔西对酒与他对烟草是全然相反的态度。一人是无感,另一人是喜欢。
“这几天,我没在你身上找到一丝爆炸后遗症,可不同以往,你不时会轻轻转动戒指。
或许你不喜欢酒,但绝非滴酒不沾。在与危险擦肩而过后,在不愿一味克制后,你会选择去喝一杯放松情绪。”
“不过我错估了喝酒地点。没想到你选择的不是类似胖老板开的高档俱乐部,而是……”
歇洛克发现了曾经忽视的事,但他没有料到一点,凯尔西换上了码头工的衣着。 “而是劳工聚集的低档啤酒吧。以上,我没说错吧?”
一时间,走廊很安静。
‘啪―啪―啪―’
凯尔西不急不缓地鼓了鼓掌,“听听多精彩的推理,不愧是福尔摩斯先生,您当然没说错。”
凯尔西顿了顿,也没说戒指里还藏了毒针,只问,“所以呢?您特意来此,是想请我推荐一家高档酒吧?但最后有关地点的推论出现纰漏,看来是叫您白跑一趟了。”
谁需要被推荐一家酒吧。
歇洛克确定凯尔西是故作不知。
他来的理由很明显,即不确定凯尔西酒量如何,又不知这人喝多少才消除爆炸后遗症,所以希望能一起去。
歇洛克直截了当地问,“杰瑞,你愿意让我一起去吗?万一你喝醉了,再遇上酒吧闹事之类的危险情况,我能搭一把手。”
当下,没有立即出现肯定回答。
凯尔西凝视歇洛克片刻,突然两步朝前。
面面相对,彼此仅剩两指的距离,差一点点就能呼吸相闻。
“多谢关心,而我从不让自己醉。至于危险,就要看你怎么定义了。”
凯尔西说着勾起一抹恣意的笑,“我亲爱的汤姆,整个酒吧的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及你‘危险’。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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