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府赴宴
聂昭华这番话不凡讽刺与挖苦,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说出来的。
奈何墨予寒压根不以为然。
“昭华你何须如此较真?”
墨予寒说着,用一双慵懒的桃花眼,笑着打量她,道:“吃什么,在哪里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谁在一起吃,昭华觉得呢?”
男人一身绛紫色衣裳在阳光的照拂下夺目异常,衣袂处镶嵌着银色的滚边,迎着风翩跹翻飞,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聂昭华不禁一时看痴了去。
等反应过来后,黑着一张脸,不悦道:“王爷莫不是忘记了本宫的提醒?本宫与王爷是不可能的,王爷最好还是不要在本宫身上浪费时间的好。”
墨予寒看出了她眼中刹那掠过的惊艳,却没点破她。
只依着她的言,顺着话茬道:“那是自然,昭华的提醒本王可不敢忘。”
墨予寒一贯欢喜在言语上戏弄她,这么乖顺的时候倒是不少见。
聂昭华不谨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如果想与你共进晚膳,也算的话……那本王确乎是在打着算盘。”
墨予寒淡然浅笑。
聂昭华:“……”
等聂昭华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朱红色的靖王府大门时,墨予寒已经立在马下等着她了。
前些日子由于驯马时出了差错,聂昭华险些生了意外,到了如今,她本能的还对马匹还有着心惊胆战的恐惧。
墨予寒虽然没说什么,但却贴心的给她准备了马车。
下车后,墨予寒率先在前面带路,聂昭华便跟着他亦步亦趋,径直入了靖王府。
一路穿过抄手游廊,走过垂花门,在外头看着偌大的靖王府,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聂昭华原以为墨予寒身为一介武夫,家中陈设定然朴素简单。
如今到了大厅,方见墙壁上悬挂着诸多墨宝,就连屋中也摆放着各色风雅之物,茶果点心、时下花卉,应有尽有。
更难得的,是他厅中一方长宽约见两米高的天然翡翠屏风,通体碧绿,在阳光下似是有光华在内流转……
端得是风趣雅致,让人不觉倾心。
“你这屏风倒是难得的宝物……”
这么大块的翡翠,就连后宫也不遑多见。
“你若欢喜,待会儿用完了膳,我便让人装着给你送回公主府去。”
丫鬟倒了茶放在了桌上,墨予寒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听到聂昭华的话,见她很是感兴趣,便说了句。
聂昭华闻言,指尖一颤。
她背对着墨予寒,男人自然看不到她面容上闪过的情绪。
虽然自出生以来,她深受父皇宠爱,打小吃穿用度都比寻常的公主要好上些许,后来更是由着她的性子,将她嫁给了心上之人。
然而前世的记忆太过深刻,她自遇到林景阳开始,便受尽了此生不从受过的委屈与苦涩。
原以为爱情本就是那般模样,令人心痛如刀绞,酸涩难忍。
她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不被人待见,习惯了不被人喜欢……习惯了卑微的讨好与奉献。
可即便她把自己低卑到了泥土里,还能开出花……
然而等到的,还是背叛与弑杀。
这一世重新来过,她原以打定了主意,不再爱上任何人,只想将父皇的江山稳固,怎料竟凭空杀出一个墨予寒来。
这个人与她前世接触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他虽看似轻佻,言语无状,却从未趁人之危毁坏过她的名节;
他从不会轻信旁人言语,怀疑侮辱过她,也不曾因为慕婉的三言两语而被挑拨离间;
他会在林景阳侮辱她时,挺身而出,告诉林景阳她不是一文不值,在他墨予寒眼中她是无价之宝;
他……
这样的一个男人,很难不让世间女子心动吧。
聂昭华在袖中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若不是她而今不想考虑男女情事,也许她也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欢喜他。
然而……
聂昭华眉眼一凛,她而今是天启国的长公主,心中考虑的只会是天启国的江山社稷,男女私情,绝非她会考虑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聂昭华便压下了心中所有不该有的心思,轻笑着转过身,对墨予寒说道:“这屏风是难得的宝物,本宫可不会夺人之爱,何况在王爷这里吃饭已然是本宫占了便宜,连吃带拿……那怕不是第二天御史就该在本宫的生平上记上一笔贪心不足了。”
她咬重了贪心不足四个字。
表面上是在说这块屏风,实则是在说她与墨予寒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