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王府。
赵青鸾侍女被架着走了一路,气得脸色发紫,刚进了大门,就忍不住娇喝道:“你们放开本郡主!”
这几个侍女都是练家子,手劲儿大,又只认赵立一个主子,在赵青鸾这个郡主面前也不低头,只道:“这是王爷的意思,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奴婢。”
“放开!本郡主自己会走!”赵青鸾恨恨的甩开侍女的手,揉着胳膊一边往廊下走,一边骂道:“你们最好不要落到本郡主手上!”
一个二十出头的锦衣公子大步上前,笑着问道:“谁惹郡主不高兴了?”
赵青鸾看见来人,不悦道:“杨骏。怎么又是你?”
杨骏道:“这次要运到帝京的货多,大伯让我亲自来跟,刚好……来看看郡主。”
他说着,伸手帮赵青鸾按摩胳膊献殷勤。
“哼。”赵青鸾道:“又替你那当尚书的大伯跑腿,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杨骏笑着凑过去,“只要能见到郡主,我心甘情愿。”
两人正说着话。
南宁王的侍从们从大门两旁排列而入,杨骏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赵立笑呵呵的和温酒说话,不由得面色微变,拉住了赵青鸾的手腕,“郡主,这人怎么会在府上?”
赵青鸾看了温酒一眼,恨恨道:“你说姓温的?这人也不知道给我父王灌了什么**汤,让我父王尊她为座上宾,还为此……”
她说到一半,没好气道:“算了,不提这个。怎么,你也认识她?”
杨骏道:“温财神啊,谁不认识?”
声未落,杨骏便看见了走在温酒身后的蓝衣公子,脸色霎时就白了三分,拽住赵青鸾的手就问:“郡主!谢玹怎么会在南宁王府?”
“谢玹?谁是谢玹?”赵青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略一沉吟,才开口道:“你说姓温的身边那个小男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拒了七公主婚事的谢玹?”
杨骏慌了神,“可不就是他!两个多月前他来云州查访,忽然就没了踪迹,大家都只当他死了,没曾想……”
没曾想谢玹非但没死,还混进了南宁王府,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赵立父女面前。
“不行!我们得快些将此事告知王爷,谢玹此人心思奇诡,手段狠辣,来南宁王府必有所图,若不尽早除去,必成大患!”杨骏拉着赵青鸾就往赵立那边走,刚走了两步,便看见温酒转了个弯,同她并肩而行的红衣少年稍微放慢了半步,露出俊美无双的侧脸。
杨只看了他一眼,面上的血色就瞬间褪了个干净,“谢谢谢……”
“又怎么了?”赵青鸾本来就窝火,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更心焦,“不就一个谢玹吗?他城府再深,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用得着怕成这样吗?”
她正愁没办法对付姓温的,这可是他们自寻死路,怪不了别人。
“温酒旁边那红衣少年……是谢珩!”杨骏不自觉提高了音量,“郡主,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谢小阎王谢珩啊!”
赵青鸾闻言,满脸愕然,“谢珩不是领旨去沧云州平叛了吗?怎么会跑来云州给姓温的当男宠?”
她不由得问道:“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绝对不会认错!”杨骏恨得咬牙切齿,无比肯定道:“谢珩害死了我表妹,还把大伯派去刺杀他的人全杀了,把尸体堆到我大伯家门口……谢珩行事何其心狠手辣,此仇不共戴天,他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赵青鸾脸色忽变。
初见温酒身边那两少年时,只觉得容貌过人,世间少有,却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帝京城的文武新贵。
难怪,牡丹园暗室的客人会忽然死于非命,父王的绝密账本会不翼而飞……
那些查不到丝毫踪迹的事,竟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那两个少年,一个诈死潜伏在云州两月之久不露半点破绽,一个悄无声息便奔赴千里来南宁王府,说他们只是到此一游谁信?
赵青鸾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若不是今天杨骏今日恰好来了王府,只怕南宁王府覆灭,她都被蒙在鼓里
只几句话的功夫。
温酒那一行人已经穿廊而过,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赵青鸾紧紧握住了杨骏的是,指甲掐进他皮肉里,“杨骏,你跟我去见父王!亲口禀明此事,必算你大功一件!”
杨骏点头应“是。”
两人走后,花树旁的赵青峰不急不慢的拨开枝叶,嘴角扬起一抹笑,“原来如此。”
……
西厢房。
赵立亲自送温酒一行人到了门口才走。
五人进了屋,关上房门,便在桌边坐下了,彼此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
温酒才开口打破了沉寂:“看赵立这架势,怕是不会轻易放我们走。要不然这样,后天中秋佳节一过,你们先撤,我再留几天……”
她还没说完,谢珩沉声打断,“不行。”
温酒想了想,又道:“一起走的话,人太多太招眼。他想我帮他用银子生银子,暂时不会为难我。”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声落之后,又补了一句,“至少,他暂时不会杀我。”
温酒的目光扫过谢珩和谢玹,意思十分的明显:
你们两就不一样了。
若是身份暴露,赵立必然要你们死在云州。
“不妥。”谢玹面无表情的开口。
只有这两个字,再没下文。
若不是有叶知秋和江无暇在,温酒差点跳起来问这两兄弟:除了不行和不妥,你们还能说点别的吗?
可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温酒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还没想好怎么说。
站在窗边的叶知秋做了个禁声的动静。
温酒点点头,屋里瞬间静了下去。
屋外来了十几个侍女洒扫侍候,来来去去的,脚步极轻,只有身影映在门窗上。
原本就淡淡的阳光,越发的暗淡了。
片刻后。
叶知秋转过身来,神色凝重,“之前的侍女全换了,现在的这些都练家子。明面看起来是伺候,实为监视!”
谢珩抬眸,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冷弧,“看来,赵立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
温酒闻言,眸色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