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的话虽然令夏如嫣略感欣慰了一点儿,不过她很快就沉下了脸来。
“凡事没看到结果,都不可轻易妄言”
惜香见她脸色不好,随即陪笑道“是是是还是太子妃深明大义啊”
夏如嫣边喝茶边看着宫楼下那个身影,眼神里净是一阵忽明忽暗的蔑视。
“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能办成什么事若不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话,本宫真是懒得搭理她只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兴许多个人还是能够多把力量呢哎没办法呀”
惜香连忙接过话头道“其实麟王妃她并不傻,只不过就是吃的苦头太少罢了”
夏如嫣又呷了一口茶,神情倒也却是一片淡定。
“都说东翎郡主也不是个傻角色,怎么就教出个这样的货色依我看夏凌月也是半斤八两,完全比她好不了多少,不过总是觉得自从她去了一趟民间回来就跟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莫非是谁借了她的身子蒙混进宫来了”
夏如嫣暗暗地抚了抚耳鬓旁的青丝,冰冷的耳廓已然令她察觉到难受了。
“奴婢以为太子妃大可不必太过忧心,这夏凌月现在毕竟处于一个没名没份的地位,若是要在麟銮殿里论名分的话她还不如麟王妃呢无论她多么厉害,只要没名分就势必会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她有实权也只是一个笑柄,在宫里也就没份量了,奴婢觉得太子妃倒是大可放心,毕竟眼前而言,她对你的威胁还起不来多大作用”
惜香的话虽然听起来似乎在理,不过夏如嫣一抬手便打断了她。
“事情也不是这样,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关键是有无数种手段都未必非要亲自上阵呀比如说借刀杀人、为虎作伥、狼狈为奸、敲山震虎的计谋,这些都是防不胜防的事情呢有的时候甚至根本就是出其不意,而又攻其不备”
惜香黯然的沉下了脸,也就不再搭腔。
“其实姚纤秀的失败也是一种计谋,一种名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计谋”
夏如嫣的话虽然令惜香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仍是静静地候在一旁不再贸然多言。
“她的成功之处虽然不会是胜在一时,但很可能会是嬴在一世,这种精明之处有人会称之为苦肉计,也有人会觉得是因祸得福其实,这件事的背后推手才是真正有远见的厉害角色”
惜香一听这话,眼睛突然就瞪的溜圆了。
“什么意思呢”
见她满头雾水的样子,夏如嫣神情淡然,竟神秘的抿嘴一笑“其实姚纤秀她并不见得就是最可怜的人,对于女人而言什么才是最可怜呢”
“不知道”
惜香愣愣地摇摇头,接着她又想了想“难道说麟王妃她性情超然拿痛苦当享受”
夏如嫣忽然笑了“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吗”
惜香仍是摇摇头“太子妃,请恕罪奴婢愚笨,实在想不出对于女人什么最重要了。”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丈夫全心全意的爱和呵护,还有心上人曾经给过的最珍贵的承诺”
惜香这时候仿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懂了吗”
“还是不懂”
夏如嫣见她呆滞的神情,不禁黯然浅叹了一下。
“也好,不懂才是智慧”
惜香又愕然了“不懂又成了智慧了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耳门,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太子妃,您的智慧真是太高深莫测了奴婢听的头都想疼了,云里雾里的感觉真是跟不上节奏啊”
她揉了揉脸“难怪您能当上太子妃,奴婢也是佩服的跪啦”
夏如嫣抿嘴一笑,神情却是严肃了。
“这些都是分合无常的道理,原本就没有固定形式,所谓话语本身大多都是毫无意义,只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之间相互意会言外之意的工具罢了”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云瑶已经从宫楼的石梯口上了楼来,她的脸色显得甚是苍白。
“太子妃,您宣奴婢前来有何吩咐呢”
夏如嫣宽袖一扬“上菜吧”
“是”
接着,她便从臂弯儿的藤篮儿里一件件的拿出了酒菜,在面前的石桌上对份摆开。
“好了您的酒菜已经上齐了。”
“下去吧”
“是”
看着云瑶弱不禁风离开的样子,惜香却蹙紧了眉宇。
“这个云瑶为何总是每次给人的感觉都那么虚弱呢不过那个迎絮就更是虚弱的厉害了,总感觉每次见到外面的风要是刮的大一点儿的话,她都要不紧紧地抱住房梁柱子,都真是为她捏着一把汗,还别说风要是稍微刮的大一点儿的话真操心会不会把她给刮飞咯”
夏如嫣捂嘴一笑,默然不语。
“太子妃,您这么有智慧,给奴婢解答解答疑惑呗”
惜香凑上前去,故作亲近的样子,其实这也确实是她内心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这个嘛”
夏如嫣话到嘴边却略略思忖了一下,她还是笑着说“你以为谁的生活都跟你一样幸运吗其实天下可怜之人何其之多呀岂止是一个虚弱,即使是没了命又有何奇怪呢”
惜香点了点头,蹙眉沉思了一下“此话确实不假想来也是,做丫鬟的能有几人是幸福的呢能活命都不错了”
夏如嫣闻言却仰面朝天沉思了良久,她的眉头皱成了一缕微澜。
“这话到底是在哪儿听过呢”
惜香也陷入了惆怅的思绪里“的确如此啊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苦命人”
夏如嫣浅浅的叹息了一下“老天也真是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呵你难道就断定林嬷嬷不知道”
麟王背着手,冷笑了一下,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你的意思是”
夏凌月揉着额角,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场事先设计好的戏,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麟王说到这里时候,唇角隐隐地牵扯起了一抹冷峻的弧度。
“难道哎呀糟啦”
夏凌月突然疾呼一声,瞬间想起了什么。
“怎么啦”
麟王蹙眉追问道。
“既然一刻胜百年,那么会不会印证了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俗话呢”
夏凌月的话令麟王不淡定了。
“什么意思呢难道你是指夏王他会对柳韵儿这些事情一再宽容”
“很难说”
她捏着下巴,眉头凝出了一丝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