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他早就不肆无忌惮了
于是什么乐意帮李稷,她就不好奇了。
江旻梳洗打扮好,要去见太后。
望秋山上的行宫每年都要奢侈的耗费国资翻新,最大最金碧辉煌的那座宫殿坐落于山顶正中央,叫摘星阁,是太上皇为心爱之人,李稷的母亲特地打造的殿堂楼阁。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小桥流水,亭台院落四相环绕,曲径通幽的小路有名花稀草相互拥簇,偌大的血梅林独树一帜,将本就华丽精美的宫殿衬托得如同血莲绽放,很难让人不生出对权力的渴望。
清风拂面而过,琵琶余音袅袅,李稷却是无心欣赏。
太上皇与宠妃淑贵妃的爱情故事是一段民间仍旧为之津津乐道的佳话,六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迈进,打开有关于父母亲的记忆匣子。
因为赵喜荷,她在这召见了他。
真是诛心啊。
李稷一件略薄的素色袍子穿在身上,站在院子里,与梅林奇景融为一体。
他被晾了一个时辰,身姿依旧挺拔,如同青松一般,不见倦态,只见风华。
霜月同几个大宫女就站在长廊下注视着他,看了一会儿,她掀开房帘进屋,心宁气静地站在一旁,见赵喜荷拜完佛从软垫上起身,伸手扶了一把。
赵喜荷微微暗哑的声音响起来:“怎么样?”
“变化有点大,长得也越来越像先帝了,”霜月垂眸,轻声道,“可终究只是个孩子,纵然再怎么像先帝,也也没有先帝的心性。”
“是个孩子……”赵喜荷由着霜月将她扶上榻,身子微微靠下去,略显圆润的脸颊上因为地龙太旺浮一层诡异的血色,眉目温婉,竟没有平日里那种剑拔弩张的压迫感,“先帝死前曾同本宫说,李稷不过是一黄口小儿,不足为惧,让本宫放心。”
“可现在呢,”赵喜荷眯起眸,慵懒地看向窗外被风吹落的花瓣,声音暗藏杀机,“那些臣子,无论得了本宫多少好处,都只会认为本宫的孩子是个蠢货,不配坐在皇位上……他们念着李稷,提起李稷,不就是为了告诫本宫,莫要将李稷小看么?”
“本宫不该辜负众朝臣的好意才对。”
“娘娘说的对。”霜月低眉顺眼地替她按揉太阳,让近来夜不能寐的赵喜荷稍微舒心了些,她摆摆手,在一旁服侍的大宫女便心领神会地出门了。
李泓登基六年,赵喜荷垂帘听政六年,这些年皇党与太后党分庭抗礼,还政于李泓声音越来越大,杀伐果断的气焰让她稳坐在宝座上,不曾动摇。
李稷的生活因此也变得愈发艰难。
俸禄被克扣到不够过活,冬天没有衣服和炭火是常有的事,宫中侍卫宫女跑的跑,散的散,留下他和林晏磕磕畔畔得长到十六岁,他早就不是昔日肆无忌惮地在朝堂之上怒骂赵喜荷的黄口小儿了。
他心中压抑的是可以随时燎原的烈火,只是别人都觉得他脊梁骨断了,不会挣扎反抗,就一个劲讥讽嘲笑他。
尤其是赵喜荷的走狗们。
那大宫女是在静慈殿服待的老人了,生得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看李稷站得久,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心里讥笑不止:“娘娘请殿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