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女露接着道:“我偷着跟了他一路,他应该是察觉到被我跟踪,后来将我甩掉,等我再次找到他时,已经是两天后。”
女露捂着胸口,血从指缝渗了出来,她拂过长命的好意,调整呼吸,“我在一条河边的芦苇丛中找到的他,他周围全是血,昏迷不醒,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背着他藏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伤势沉重,妖丹已毁,手脚尽废,按照这个伤势,是不可能活下来,但不知道怎么,他没有死。”说到这里,连女露自己都很惊讶,“他苏醒后一度寻死,可是又怎么也死不了,有一次我外出找寻食物的时候,回来竟看到有老鼠在咬他,他……他竟然还在笑……”
女露直到现在想起,依旧毛骨悚然,也许从那时候起,厌凉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诋瓅。
“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治好了他的伤,他体内妖力开始变得阴邪无比,因为没有妖丹支撑,身体非常脆弱,后来我与他到处寻找解决办法,直到在鬼国找到了可以代替妖丹的地龙珠。”女露说到这里看向百岁,“那时你们也在,除此之外,我也在尽可能的想办法恢复他的四肢,不过他曾说,传说中的沉海珠或许能让他恢复原状。”
女露的目光移向长命,但没有说下去。
“他是被谁害成这个样子?”百岁追问。
女露摇头,道:“听他推测一个应当是谯罗九蚩,因为他的武器很特殊,所以查起来也容易,不过他与谯罗九蚩无冤无仇,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谯罗九蚩?!”百岁与长命同时一惊,长命下意识道:“百岁也被谯罗九蚩伤过,差点丢了性命。”
女露诧异,长命插嘴道:“他们两人受伤都是在蟠天果之争前,会不会与蟠天果有关,但谯罗九蚩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谯罗九蚩为什么会攻击百非忌巫,但厌凉被人算计,应该与笼兽堂脱不了干系。”女露喘了口气,低咳几声,脸色苍白如纸,沁着冷汗,长命急着想说什么,被百岁拦下,百岁问:“难道是因为当年厌凉灭了笼兽堂总堂和一名饲师引来的报复?”
“嗯,但不止如此。”女露失神的看向窗外,“那人背后或许另有其人。这也是我们最近才查到的一点线索,当年废了厌凉四肢的人名叫束骶卑鸮,曾经勾结笼兽堂的卑鸮族人,按理说,他早被厌凉带人抹杀,却至今依旧存活。”
“卑鸮……”百岁喃喃。
“醒烈也是卑鸮族人。”长命提醒道:“但是卑鸮一族不可能全部都与笼兽堂勾结,厌凉也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人都杀死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女露像是扯到了伤口,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此时,天刚泛白,大雨甫停,一缕阳光穿透乌云缓慢铺洒,街上人来人往,到处张贴着那几人的通缉令,守卫轮流巡守,甚至从度朔山上调派了人手下来。
重荣掠澈从并封国带回重荣琼睛后,原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谁想琼睛不死心,对他的劝阻置若罔闻,还是想方设法逃出度朔山,后来重荣厌凉果真现身,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厌凉不得而知,反正不管他是真是假,如今度朔山也没有他一席之地,还不如死了干净。
刚到秋河镇的重荣掠澈心情郁闷,听闻黛妾女子的消息后加派了人手,此时他正率领一队守卫在街上巡查,忽见几个当值的守卫在街角的酒馆里坐了一桌,有吃有喝好不快活。
“寿老板还真有钱,每次这么一笔,比咱们跑一条街都划算。”
“你说万一人就在他的那个胭脂坊该怎么办?”
“不可能不可能……”
一个守卫醉醺醺的挥手,其余三人脸色陡然一沉,不等他开口,一股脑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对着他的身后单膝跪地,“大人。”
那名醉醺醺的守卫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扭头跪在地上,“大、大人……”
重荣掠澈冷笑,天还没亮就在这里喝酒,言谈间似乎又收受了贿赂,身旁守卫细问之下,让人将这四名守卫带走,回禀重荣掠澈。
“他们四人负责搜查客栈以南的那条街,除了胭脂坊,其余地方没有发现黛妾女子的踪迹,胭脂坊的老板名叫团寿,是秋河镇重要客商之一,以贩卖胭脂为主,来往于山崖镇。”
“这个寿老板有钱,高价买通了四人,免于搜查胭脂坊,所以他们才在这里喝酒。”
“胭脂坊……”重荣掠澈喃喃,“走,去看看。”
胭脂坊刚刚开张,伙计打着哈欠挂好招牌,前日才新进了一批胭脂,来往均是女子,从华贵美妇到妙龄少女,几款胭脂广受好评,这几日就能卖完,等赚了银子,老板一高兴再赏他一些,想到这里,伙计开心的合不拢嘴。
一抬头,没看到老板,反而看到一群守卫气势汹汹朝胭脂坊走来。
“老、老板不好了!”
屋内的中年男子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面激烈的敲门声,吓得他一兜儿瞌睡都还了回去,腾地坐起来,吼道:“什么事?”
“外、外面来了好多守卫,说要搜查咱们胭脂坊……钱、钱不要啊,都快冲进来了……”
伙计在外面哭嚎,中年男子听闻,三两下穿好衣服。
院中伙计阻拦不住,对方毕竟是秋河镇的守卫,这次来的为首的男子还是重荣一脉的人,来头不小,伙计只能急着遣人去喊老板,谁知对方根本不等老板出面,直接闯入坊中。
后院,中年男子赶忙招呼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催促着搬货。
“动作快点,快点,把这些东西全搬出去,快啊!”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柴房内的百岁、长命相视一眼,看这动静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正说着,中年男子又指着柴房,喊来两个伙计,“把那里面的东西也给我搬出来,装上车拉走,快去。”
柴房门推开,尘土飞扬,两个伙计顾不得其他,抬着一个箱子往出走。
“这箱子怎么这么重?”
“费什么话,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