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两人身上,冲出犬戎之国的百岁跟着白衣女子逃入了一片乱石岭,仿佛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场,乱石崩飞,残骸依旧,岭上少有树木,歪歪斜斜插在几个石头缝里。
白衣女子渐渐放慢脚步,瓢泼大雨下朦胧的景象一下子勾勒出藏在心底的另一个记忆,百岁猛地一个回神,刚才跑的匆忙,谁知白衣女子竟然会带他来这里。百岁不自觉的放慢脚步,伤口疼痛难忍,他小心地把长命护在怀里。
“琼睛。”按耐不住的百岁终于喊住了她。
琼睛止步,并没有回头。
“你带我来这里……”明知故问,说不出的惆怅和无奈。
“呵!”一声低低的轻笑,带着嘲弄,悄无声息的掠过百岁的耳边,百岁不由心惊,想也不想一个转身,剑光唰的从他肩头擦了过去,琼睛脚步一定,随即回身,剑锋陡至,点点寒芒看得人眼花缭乱,百岁左臂流着黑血,又疼又无力,他还要兼顾长命,根本无力还手,这也是为什么他惧怕化斧的原因。
叮!
琼睛一言不发拔剑出手,剑锋又快又狠,根本不听百岁的解释,这个场景三百年来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误会没有半点消除,反而变本加厉。
“住手,你真要跟我打,等长命先……”
百岁的话还没说完,琼睛一剑堵死了他的话,剑光直刺他的喉咙,百岁脸色惨白,腰身一拧,掌中无形锋锐芒瞬闪,又登时熄灭。
“我不跟你打。”百岁扔下这句,借力后退迅速抽身,琼睛眸光一沉,反手一剑掷出,这一招极为普通,躲起来轻而易举,可偏偏此时怀中长命动了动,百岁一个失神,琼睛一剑穿身,百岁一个趔趄,脚步微顿,不敢停留,一掌震出长剑飞速离开。
剑光一瞬快如流梭,琼睛勉强接住,生生退了五步。
“叱印……”
别人不知道百岁躲藏的地方,但对于琼睛,再熟悉不过,只是对方有意保护他,即便她知道,也奈何不了他,懊恼、愤怒,琼睛收起长剑,本来就没想能在这里杀了他。
别醒!
百岁边跑边在心里祈祷,手指轻轻一点,又让长命昏睡。琼睛这一剑不偏不倚的伤到了他的肺,血流如注,他猛地一咳,满嘴血腥,就连长命的脸上也沾了不少。
雨越下越大,百岁生怕琼睛追上,不顾伤重一口气冲回石者之山。
高高耸立的岩石上,安静的卧着一只雪白的豹子,一双金色的眸子眯成一线,嘈杂的雨声中似乎夹杂着其他东西,豹子抖了抖耳朵,慢悠悠的抬头。
“叱印、救命!”百岁远远看着豹子,脱口大喊,因为跑得太急,胸口一阵绞痛,又“哇”的吐了口血,膝盖一软,险些摔倒。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一只手从他怀里抱出昏睡的长命,另一手拎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百岁,白皙的下巴,薄唇轻启,微微向上扬,弧度刚好,一声轻哼。像是对百岁极为不满,长发柔顺的散在身上,左耳处用黑色发带束成一小股,发色灰中偏白。
“咳咳……”百岁刚要开口,叱印二话不说反手把他扛在肩上,不小心扯到了他的伤口,疼的百岁一阵惨嚎,还止不住噼里啪啦的指责,“怪我?怪我?你怎么不去问问重荣琼睛,你不是说交给你吗?结果让她来捅我?我是不是也该回礼一下?”
“既然如此,我还是把你扔出去让她多捅几下。”叱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百岁一听急了,杀猪般的惨叫。
叱印走了两步,又折回身往山中走,边走边说,“她不是你的对手,你又作死惹了鬼国的穷奇?”
“我没有。”百岁矢口否认,顿了顿,补充道:“鬼国国主吃蟠天果吃死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话音刚落,叱印生生愣在了原地,半响,扭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呃……”好像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百岁选择沉默,或者选择性失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叱印黑着张脸,迅速回到百岁居住的山洞,顺手把他往里一扔,百岁又是一声惨叫,叱印充耳不闻,安顿好长命,甩下一句,“你这五年都别想出山,如果不想死的话。”
“哦……”百岁吸着丝丝凉气,意外的顺从。
叱印摇身一变,又化作豹子模样,摇着尾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