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在里面……”
君大爷像着魔一样推开百岁带着那名陌生青年直奔床榻,百岁拦都没拦住。
青年走到床边看到床上沉睡的女子,栗色的卷发柔顺的散在身后,呼吸平稳,看起来好像睡着一般,青年突然笑了,伸手想把她扶起来。
“你干什么?”百岁扣住青年手臂。
“治病啊。”青年回答的理所当然,“不扶起来我怎么给她喂药?”
“你知道她得的什么病?”百岁不松手,青年半扶着长嬛,沉思片刻,道:“不知道,可是我能让她醒过来。”
君大爷去拉百岁,“你让他医,他说他能医好。”
“万一……”百岁不放心。
“没有万一。”青年自信满满,口气忽然异常坚定。
长嬛歪着头靠在青年肩头,青年的眸子蓦地一亮,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浅笑,他取出随身带着的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化入水里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下去。
百岁注意到青年手上皮肤干枯,右手还少了一截小指,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青年扶着长嬛重新躺下,数了三声,第三声的时候,长嬛眼皮动了一下,君大爷与百岁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君大爷忍不住欢呼一声,“你真的是神医!”
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退到一旁,长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混沌的眸子环视四周,最终定格在了百岁身上,“百、岁?”
长嬛挣扎着坐了起来,迷茫的问:“我在、我在哪里?我怎么记得……自己好像被迷倒,然后……然后……”
昏暗的灯光,将一道身影拉得细长,耳边传来一阵呜咽哭泣,有水落在她的手背上,从温热到冰凉,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被一只干枯粗糙的手挡住了眼帘。
低沉宛如呢喃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说……
他说了什么?
长嬛摇了摇头,想不起来,难道是在做梦?
“长嬛?”见长嬛失神,百岁又喊了声,这回长嬛彻底抽回思绪,又问了一遍,“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三天。”百岁回道:“这里是碧原丰,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哦。”长嬛点点头,看到床边站着的白皙青年,恍惚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朦胧的不真实,让长嬛呆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谁?”
“鄙人雪兆年。”青年含笑回道。
“雪兆年……”长嬛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盯着青年,胸口忽然堵得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也无话可说,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可是这三个字怎么突然让她的狠狠心揪了一下。
“我叫长嬛。”长嬛莫名其妙开口回道,冲青年莞尔一笑。
长嬛这是怎么回事?百岁皱眉,暗自不爽。
等到雪兆年走后,屋中只剩百岁与长嬛,百岁简单的将她昏迷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提到‘笼兽’时,长嬛短暂迷茫,摇了摇头,道:“我记得笼兽,可是我不记得和笼兽有什么关系。”
后花园中,乍看到那张人脸,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然炸裂,疼的她猝不及防,一团浓雾似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长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不确定的说:“重生后我的记忆不完全,我想我一定知道笼兽是什么,可是现在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百岁摸了摸她的软发,安慰道:“等找到了另半颗沉海珠,我就能让你复原。”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长嬛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活着,我们的命连在了一起,这是你说的。”
“放心吧,过了碧原丰就到谷里。”百岁拍了拍她的头,“我还有蟠天果,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君大爷送走雪兆年后,雪兆年随手把幡丢到路边,宽大的白袍下别着一根小臂长的铁棒,腰上还挂着一圈小包,看起来鼓鼓囊囊,他拢好袍子,转身钻进了一处院子。
院子前面是酒楼,他从后面直接上了三楼,进入其中一间厢房,这才解开身上大大小小包袱,枕着腰间的铁棒舒服的滚到了床上。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暗,门外小二敲了敲门,送来晚膳。
雪兆年随便扒拉了几口,又吐了出来,“真难吃……”
“嘴这么刁,当年怎么没把你饿死?”窗外传来一个清亮嗓音,雪兆年一弹指,窗户张开,一名黑袍嗖的闪了进来,不客气坐到对面,拿起筷子大吃大喝了起来。
“我怕我死了,你舍不得啊!”雪兆年笑盈盈回道。
“呸!”来人啐了口,“要不要脸啊你,起开,不吃一边儿去!”
来人一筷子戳飞雪兆年的筷子,独霸一桌子饭菜,“两件事,第一件,关于黛妾女子点名要见凶神,还带来了些东西,向孤把东西带回了猫眼峡,听说效果显著,眼下由饲命接手,你……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雪兆年端了杯茶水,悠然回道:“都是何从山饲师,人家不带我玩我只能自娱自乐还能怎么办?既然都交给饲命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见凶神了?”
“难说。”来人摇了摇头,“除了饲命,没人见过凶神,这回黛妾女子点名要见,我看也难。”说到此处,来人顿了顿,又道:“不过从猫眼峡传来的消息,黛妾女子带来的东西真的好用,只需要一点就能使人妖力大增。”
“没有副作用?”雪兆年眉头微皱。
来人迟疑片刻,摇头道:“目前不知道,只知道模样不怎么好看,具体等回去了你自己去看。”
“黛妾女子要见凶神……呵呵……”雪兆年无声一笑,“怎么听对咱们也没什么坏处,这是好事。另一件呢?”
“第二件……”来人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雪兆年,问:“当年逃出笼兽堂的犬戎女子,也就是长命,真的死了吗?”
雪兆年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僵,目光骤冷,“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