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坟岗之后,雪兆年亲眼看到长嬛化身晦獒灾冽,之后又化成少女模样,最后由百非泠渊带走,他在百非、岩灯两族的人赶来之前悄悄离开。
他不知道长命离开笼兽堂之后经历了什么,可是从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来看,复生必定是付出巨大代价,不能让笼兽堂知道她的存在,否则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白费?
中门街的一家客栈里,戏骄换了身装束,衣着得体像个商客,他与君大爷来到谷里后,两人便分开,他没急着去找雪兆年,反正凭雪兆年的本事,他找也找不到。
客栈又来了个新的唱小曲儿的,戏骄吃着菜喝着酒,一脸享受的听着小曲儿,不知过了多久,手去摸酒壶的时候,忽然摸到一个干巴巴的手,他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回头,“我去,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雪兆年瞥了他一眼,也给自己倒了杯,自顾自的说:“来了好一会儿,没忍心打搅你,我对你好吧!”
“呸!别恶心人。”戏骄嫌弃的把手在身上使劲蹭了蹭,这才回过味来,上下打量白衣胜雪的雪兆年,问:“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雪兆年故意岔开话题,到处望了望,问:“那只兔子呢?”
“到地方自个儿走了,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我听到消息,猫眼峡来的人,可能不止飞螭一批。”戏骄压低声音。
雪兆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点了点头,道:“猜得出来,我和飞螭交过手了。”
“什么?”戏骄大惊,这一嗓子把满客栈的视线全集中在他们这一桌,雪兆年一言难尽的望着他,戏骄赶忙挥手,“没事儿没事儿,额……继续啊大家继续……”
他尴尬的又坐了下来,无比沉痛的捂着脸,闷声问道:“我说饲师大人,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我们活了?”
“这有点难说。”雪兆年故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戏骄,“不说笼兽堂的职位高低,咱们毕竟是过命兄弟,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对吧!”
“滚滚滚滚……”戏骄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谁跟你是过命的兄弟,我就是你的下属,捅出篓子也是你抗我溜,别说我没提醒你,真的让猫眼峡断了咱们的粮食,我就拎着你的脑袋去请罪立功!”
“成交。”雪兆年换了个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记着你说过的话。”
“喂,不是……”戏骄心慌,“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要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犬戎女子把自己搭进去了?就算她是长命,你也不欠她什么,你怎么就……哎……”
戏骄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雪兆年摇着酒杯,“也不全因为她,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戏骄有种被雪兆年当成傻子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爽,如果这是在荒郊野外,他一定会给对方一顿爱的教育,即便打不过。
“对了,还有一件事……”戏骄被他气得本不愿搭理他,但一看到雪兆年那副吊儿郎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忍不住对他道:“宁宁好像来了。”
正在听小曲儿的雪兆年闻言神色一紧,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她没跟我联络,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是从岩灯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他们从笼兽堂得到了轮回痴,你知道这种毒,只能是宁宁。”戏骄缓缓道:“至于用到了谁的身上,暂时还不知道,何从山必定会乱一场,就算我们不能坐收渔利,至少不能让自己卷入其中。”
“不会让你卷入其中。”雪兆年重重拍了一下戏骄肩头。
戏骄沉了口气,问:“那你呢?饲师大人。”
与此同时,靠近北岭荒山的一处洞穴内,阴冷潮湿,黑袍正在安抚洞穴内躁动不安的笼兽,一共三只,全都浑身黑甲,头生双角,下半身是两条鱼尾,瞳孔泛白,脑袋拧成古怪弧度,张牙舞爪的扑向飞螭,但尾巴上穿了锁链,把它们固定在了岩石上。
当日在此与长嬛、雪兆年一战,他偷偷带走了三个没有完全死亡的岩灯族人,在神药和恶姿虫的作用下,重新做成了新的笼兽,只是这新做成的笼兽杀戮太重难以控制,要想完全控制它们,还需要几天。
洞口传来一阵冷风,飞螭当即警惕,铁刺球蓄势待发,千钧一刻,外面脚步声戛然而止。
“都是笼兽堂饲师,难道连我的气息你也感觉不出来了?飞螭。”
说话人声音冷清,飞螭收起铁刺球,艰难开口,“向……孤……”
“你来我的地盘上抓人,是不是该和我说一声?”向孤一袭黑袍遮住面容,出现的无声无息,飞螭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身后新做的笼兽闻到陌生的气息,挣扎扑吼,扯得锁链哗啦作响。
“哦?这就是黛妾的神药做出来的笼兽?我见过尸体,是比我们以前的强,但太丑了。”向孤说着摇了摇头,“我还听说,连你也用了神药,变成了不人不蛇的怪物,说话都困难。”
这一句明显激怒了飞螭,杀意弥漫,“你与、他……都背叛……”
“你在说什么?”向孤笑了笑,道:“何从山的饲师不止雪兆年一人,我才是你理想的合作者,你不是要抓犬戎女子吗?我帮你,如何?”
“我也是笼兽堂的人。”向孤强调道:“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因为他,断了我们的清神散。”
清神散三字一出,飞螭杀意消退,似乎确定了向孤会帮他的合理性,猫眼峡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雪兆年一个人不要命可以,何从山的笼兽堂为什么要陪他送死?
“如何……帮我……”飞螭疑问。
向孤笑道:“杀了雪兆年和捉拿犬戎女子,你想先做哪一个?”
“都……”飞螭急不可耐的说出自己的要求,向孤心领神会,不等他说完,幽幽开口道:“无论是谁,对我们都有益无害。”
客栈内,雪兆年吃饱喝足起身要走。
“你去哪里?”戏骄急喊一声,雪兆年头也不回道:“闲逛,不带你玩儿的那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