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当家的!”妇人听到声音急忙向男子跑去。
男子不受控制的大吼一声,转而攻向妇人,魇寒戈当下身形一晃,挡在妇人身前,一剑挡下男子攻击,但他的攻击只能暂时震退男子,却伤不了他分毫。
百岁神色凝重,见庚澜再度出手,他默念咒语,信手一捏,手中多了枚六凌雪花,他看了一会儿雪花,借着庚澜肩膀一跃而上,庚澜一愣,却见百岁脚尖轻点,在男子被魇寒戈、宿义吸引之时,一击打中男子还未异化的另一只眼。
“嗷嗷嗷……”男子瞬间发狂,扭头一爪劈向百岁,百岁顺手再往空中一抓,两片六凌雪花嗖的飞射向男子还未完全异化的喉咙。
男子急忙捂住喉咙,嘴里发出一阵无助嘶吼,喉咙处溢出乌黑血水,腥臭无比,他踉跄后退,嘭的一声巨响,污血四溅,庞大的身体轰隆倒地,身下血水氤氲开来,他的身体开始慢慢缩小,变回正常人的模样。
“当、当家的!”妇人一声尖叫,扑到男子身上,男子喉咙被炸了一个大血窟窿,眼泪汪汪的望着妇人,嘴唇动了动,再无声息。
“当家的……啊啊啊……”妇人失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寸断肝肠。
“娘亲……爹爹……爹爹……”小姑娘满手是血,坐在地上,瞪圆了眼睛。
气喘吁吁的魇寒戈收剑入鞘,向下面交代了两句,望着百岁,“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解脱了他。”百岁平静回道。
魇寒戈怒极,一把揪住百岁衣襟,“我问你是怎么做到?你怎么做到杀了他?獠刀、獠刀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百岁一声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手上有獠刀?或者说我刚才是用獠刀杀的他吗?”
“魇将军,冷静一下。”宿义把魇寒戈拉开。
魇寒戈松手,回头看了眼身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都城内出现了污毒,此事非同小可。”少年从层层守护的守兵身后现身,对宿义道:“传令下去,即刻起,全城排查感染者。”
“遵命。”宿义领命退下。
魇寒戈目光凌乱,脑中飞速闪过青獠芷水倚着獠刀站在都城前的景象,污毒之后,让她彻底与青獠歌醉划清界限,让她不得不亲手将那名黛妾处死。
想到青獠芷水,魇寒戈心如刀绞,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污毒竟然并没有被根除,连黛妾都已封国,这些逼死青獠芷水的污毒还存在于并封,真是讽刺啊!如果芷水还活着,看到眼前景象,又该作何感想?
魇寒戈一路心神不宁,虽然再未提及獠刀,却一直跟着百岁和庚澜到解府。
解府内,戒备森严,解狱正在吩咐下人,听到来人急忙出去迎接。
“魇将军、王爷。”解狱目光移向百岁和庚澜,“庚澜兄,还有……”
目光交错,解狱拔剑出鞘,登时戒备,“你是……”
虽然换了装束,但那种感觉油然攀上心头,百岁笑问:“我叫百非忌巫,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解狱狐疑,想起那夜与庚澜一起的人,“我怎么觉得……”
解狱怀疑的看着百岁,魇寒戈又询问那夜是否见过两人,解狱点头,在问及两人身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时,解狱不假思索的说出一紫一白,不过那身白衣破破烂烂,像是女装,他就多看了两眼,还心生怀疑。
真相大白,魇寒戈不死心,又对了时间,与王爷所言无误,魇寒戈手下的守兵当即变脸,被人拖了下去。
“但獠刀失窃,与你们还是脱不了关系。”魇寒戈说完这句话,带人匆匆离开。
那夜之后,解凭说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听闻他是被犬戎所伤,所以庚澜想看一看他的伤势。
屋内,烧着暖炉,门窗紧闭,解凭说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医师已经看过,也开了药,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施救及时,伤口在胸部,看似要将他一击毙命,却巧妙的绕开了要害,纱布上渗出血红,想必当时情况非常凶险。
“这么说来,见过凶手的只有解凭说?”百岁问道。
“对。”解狱回道。
庚澜没能在解凭说身上看出是谁所为,不过两人分析,此事或许与厌凉有关,不过当夜女露、厌凉和灾冽沧英都出现在长公主府邸,究竟又是谁去盗的刀?
獠刀对于非青獠一族的人而言就是寻常兵器,但如果知道它的重要性。
“它的重要性?可以杀死受污毒感染的异化之人。”庚澜替他说道。
百岁看了眼他,自语道:“难怪那夜我觉得烫手。这几天我不回去了,你留在水环街,长命的情况不乐观,我不想把她也卷进来。”
庚澜想到朔希,点了点头。
短短一日,污毒的消息遍布都城,那名死者的家属被安置在了三公主府邸。城中守卫森严,水环街周围人满为患,争前恐后的砍折松针,百岁远远看着,很快又来了一队守兵将砍伐者全部赶走,反而接着砍伐松针。
“你们这是干什么?”百岁在路上逮住一妇人问。
妇人提了一蓝字的松针,看到百岁,急忙将篮子盖住,“你看不出来吗?不趁现在多摘点四季草,等到污毒肆虐怎么死都不知道!”
妇人说完,绕过百岁匆匆跑了。
四季草?
百岁拿着从妇人篮子里摸出来的一节小小松针,一路走到三公主府邸,大门紧闭,冷冷清清,他轻轻推门,门才开了一半,便有人从里面替他打开,开门的是个瘸腿老人,老人低眉顺目,没有多问便放他进来。
院子里除了几个巡查的守兵,看到百岁纷纷上前,百岁坦然道:“魇将军是不是在这里?”
“将军不在,已回长公主府邸。”其中一个守卫回答。
百岁“哦”一声,见灵堂外守着的侍从,又问:“那谁在里面?”
守兵面面相视,怒问:“你是何人?”
“我是百非忌巫。”百岁回道。
话音刚落,就听灵堂内传出一个清亮女声,“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