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螭不是一个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下的人,所以他会等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雪兆年对飞螭此人并不了解,但传说不少,他就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难以防备,难以摆脱,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对方存在,难道黛妾带来的东西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
夜到三更,几座客栈均是漆黑一片,全无防备。
淅沥沥的小雨由小转大,又急又密一下子将梦中的百岁惊醒,冷风呼啦吹开窗户,外面雨声更加吵杂,冰凉雨水随风飘了进来,百岁起身去关窗户。
呼……
一道残影从他眼前掠过。
百岁脸颊一湿,一个激灵当即清醒。
就在此时,屏风嘭的被什么东西撞开,百岁眼疾身快,一把抓住对方,只觉手中东西湿冷光滑,片刻失神,那东西一尾巴将百岁扫开。
长嬛迷迷糊糊被声音吵醒,忽听百岁急喊:“长嬛!”
百岁一脚将那东西从窗户踹了出去,就听轰隆巨响,百岁手臂上的伤再度裂开,血流如水,长嬛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外面有个东西,你要小心。”百岁话音未落,屋外雨幕中那团黑影高高跃起,身下赫然出现两条鱼尾,头上黑袍滑落,脑袋上生着四个犄角,浑身黑甲,獠牙外露,面目狰狞,那双全白无瞳的眸子死死盯着百岁与长嬛两人。
长嬛一言不发,挡在百岁之前冲了出去,而那怪物明显也是冲着长嬛而来,半点没有攻击百岁的意思,长嬛双手化爪,爪峰锐利,从那怪物露出的犄角上削了过去,两只犄角断裂,那鱼尾妖奴摇了摇脑袋,迅速又长出新的犄角。
这个鱼尾妖奴与并封都城内遇到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犄角和尾巴的数量不同,百岁暗自惊讶,可是并封国内是受污毒之祸才导致感染,难道何从山也有污毒?为什么没有人提起?
雨幕中的两人一路打到了客栈后的深林,像是那东西有意将长嬛引过去,百岁心焦,再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君大爷,翻身跃出窗口。
漆黑树林深处,仿佛藏着一双眼睛,令长嬛总无法集中注意力对付眼前难缠的怪物,雨幕下的她动作受到干扰,而对鱼尾妖奴而言,真的仿佛如鱼得水,灵动迅捷,两条鱼尾凭空横扫,嗖的飞出两道倒勾,一下子勾住长嬛一只爪子,随即用力一拽,长嬛借力化力一爪穿喉。
谁想那东西突然一退,浑身鳞片爆射,逼的长嬛收爪急退,这一退仿佛正好中了那东西的计,长嬛后背一凉,仓皇之余狼狈滚到一颗老树后。
这东西有同伙,长嬛心惊,吵杂的雨声干扰她的听觉,一道暗影悄无声息的从后方滑来。
身后老树轰隆巨响,那道暗影嗖的一缩,长嬛脚尖轻点,招式陡变,从下方猛地袭击居高临下的鱼尾妖奴,鱼尾妖奴发出刺耳尖嚎,胸口直接被长嬛掏了一个洞,鱼尾妖奴激烈挣扎,用力把长嬛甩了出去,冷风灌着雨水打湿了她的眼睑,长嬛霎时视野不清。
“长嬛……”
就在鱼尾妖奴落地同时,长嬛腰身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她眼前一花,头重脚轻般的摔了出去,雨幕下一道诡异身影趁虚而入,只听叮叮两声,那道身影倏然变了方向,长嬛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百岁。”
那人身影矮小,行动迅捷无比,长嬛猛提妖力从后方追上黑影,一爪扑空,黑影半空中画了个圈稳稳落在长嬛后方,雨水打湿的帽檐遮住了他整张脸,他抬手一推,宽大的袖子里砰的飞出一个带刺的铁球。
长嬛眼前的百岁忽然虚影一晃,大脑短暂空白,耳边轰隆巨响,强大劲力直接将雨水化作无数雨箭横扫八方,诡异黑影借力狼狈急退,妖风呼啸,一时电闪雷鸣,震得整座山林都在颤抖。
“百岁、百岁……”
倾盆大雨由大转小,淅沥沥的落在一片狼藉的树林中,百岁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受伤的手臂骨头尽碎,连带着胸口都留下了一道骇人伤口,皮肉外翻,血流不止。
长嬛瞳孔骤缩,心脏狠狠漏了一拍,她慌乱的撕下衣服抱住百岁的伤口,背起人,脑中只有一个声音。
“大夫、对、谷里有大夫……”
这场大雨在天空泛白之际终于停歇,树梢上滴答着雨水,落在了连夜赶来的雪兆年身上,此时的雪兆年与戏骄同样狼狈不堪,淋雨赶到这里,一大片倾倒的树木,以及一具半死不活的妖奴和几处血迹。
“饲师,你说向孤为什么帮我们?”戏骄脑子里还在回味向孤的告诫。
雪兆年看着那具半死不活的妖奴,心不在焉的回道:“他没有帮,不过是想看我怎么死而已,好最后补刀。”
“哦……”戏骄若有所思点点头,总觉得还是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就被脚下的那具妖奴吸引,妖奴胸口破了个大洞,还没有死,扭动着身子似乎想爬起来,戏骄一靠近,仿佛闻到了生人气息,妖奴一个激烈翻身,张口扑向戏骄。
几乎是在同时,雪兆年拔出铁棒砰的朝妖奴脆弱的脖颈砸了过去,铁棒上根根倒刺绞入妖奴皮肉中,硬生生的将它的脖子绞断,即便如此,妖奴依旧在地上挣扎了片刻,才咽了气。
吓傻了的戏骄瘫坐在地上,“这、这玩意儿也是咱们笼兽堂的东西?”
雪兆年把妖奴踢翻了个身,妖奴背面靠近后颈的地方隐约有一个笼兽印记,“这大概就是向孤所说的黛妾的东西,让这些低等妖奴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以及生命力,难怪猫眼峡那边的态度变得那么快。”
“那这玩意儿是谁杀的?”戏骄心有余悸的远离那具尸体,生怕它再度诈尸。
雪兆年反复研究妖奴身上的血窟窿,他的撕咬也算是削铁如泥,刚才割这玩意儿的脖子还有些吃力,可见这东西身上覆着的黑甲坚硬无比,能轻而易举穿透这玩意儿的身体,恐怕只有……
“这里还有一滩血。”戏骄在一颗拦腰折断的老树下喊道。
雪兆年脸色微变,急忙赶来。
“流了不少血,这里交手的痕迹最严重的,你看这颗树上,这痕迹,像不像飞螭兵器留下来的?”戏骄指着道。
雪兆年沉默的点了点头,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