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已经远离鬼国,属于并封的领地,黛妾吾姈等人藏身在流水村附近的老树屋内,这里人烟稀少,景色宜人,是个疗伤的好地方。
黛妾吾姈伤势不重,倒是盲翅断了一条手臂需要好好修养。
屋内只剩下黛妾吾姈和轮椅上的青年,黛妾吾姈拿出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地龙珠,珠子散发着幽蓝光辉,她能感觉到珠子上强大无比的妖力,只不过他能否将这股妖力吞噬?黛妾吾姈看着轮椅上的青年,有些犹豫。
“这颗珠子,应该是炼化后的妖丹,我也不能确定它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黛妾吾姈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甚至后悔。
轮椅上的青年苦笑一声,“还有什么比我现在更遭吗?除了死,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
黛妾吾姈沉默不语,掌心妖丹慢慢推向轮椅上的青年,幽蓝光辉照亮青年的眼睛,沉沉的碧绿色瞳孔深邃不可捉摸。
“诋瓅……”黛妾吾姈喃喃。
妖丹入体,宛如烈火焚身,轮椅上的青年极力忍耐,体内疯狂暴涨的火焰燃烧他的五脏六腑,脑中出现第一次苏醒时的那个山洞,黑漆漆的洞穴,潮湿阴冷,到处跑的老鼠蟑螂,他四肢无法动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鼠啃食自己的身体。
“呵……”轮椅上的青年一声低低冷笑,乱窜的妖丹终于开始平息,但身上的疼,虽然还是没有感觉,依旧令他痛入骨髓。
“女露,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轮椅上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
“为什么?”黛妾吾姈无声一笑,“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那时的你还有一口气,我记得你。”
“我又想起了那个山洞。”轮椅上的青年仿佛自语,“老鼠为伍毒虫作伴,那些喜欢阴冷潮湿的东西,我也成了它们的同类,只能活在肮脏见不得光的地方。”
“对不起,诋瓅,我那时没有想到那些。”黛妾吾姈抿唇。
轮椅上的青年又是一笑,但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我没有怪你,不是你把我藏在山洞,我也会被其他野兽吃掉。”
“你感觉怎么样?”黛妾吾姈察觉他的气息开始平稳,甚至出现妖力的波动,心中暗喜,急忙问道。
轮椅上的青年点了点头,“有些用处,不枉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心血,能重新获得妖力,我应该已经满足了对吗?女露。”
轮椅上的青年回头看向黛妾吾姈,黛妾吾姈却立刻将视线移开,岔开话题道:“那下一步就是恢复你的双手,我本想这次不成,就借一下犬戎国主的妖丹试试,毕竟三千年的妖丹,很是难得。”
“他活了吗?”轮椅上的青年问。
黛妾吾姈摇头,“没有,蟠天果对他似乎不起作用,但我命人将他的尸体偷了出来,当个傀儡应该也不错。”
“那群狗岂会善罢甘休?”轮椅上的青年冷笑。
黛妾吾姈回道:“你多心了,他们顾不上老国主的尸体,已经开始竞争国主之位,闹得不比鬼国小。”
说到此处,黛妾吾姈拿起手帕,沉默的看着青年,摘下他的面具,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当年东邑女皇拒绝借给我们双枚果,如今时机成熟,我无论如何都会拿到手,就像这次一样。”
“我是该谢谢你……”轮椅上的青年闭目,深深叹了口气。
“诋瓅,其实我……”黛妾吾姈开口,谁知轮椅上的青年立刻将她的话打断,“不过我也成就了你的石媒千杀血,你不是一直想超越黛妾琴媂吗?她做不到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做到。”
“好。”黛妾吾姈将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替他戴好面具,道:“那我们先去封豕都找那只花毛兔。”
流水村位于引名木之脉下,是靠近桥溪镇的一个小村子,因为背靠引名木之脉,又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从村中横穿过去,途径桥溪镇,最后汇入未凉江,所以这一带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环境十分优美,居住了特别多的妖族,其中食草妖类占据一半,所以百岁早年离开石者之山后,就在流水村安了一个窝。
鬼国之后,百岁伤重昏迷,这一睡就睡了半个月,长命担忧的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她还记得当日扶他进屋时,还能说笑,谁知这一躺下就再也叫不起来。
“阿山,你的药管用吗?”长命扬起脑袋问低头端详百岁的女子。
名叫阿山的女子歪着脑袋沉吟片刻,自语道:“不应该啊!他伤的是重,不过命硬啊,早些年比这更重的伤我都见过,没道理还不醒啊!”
“阿山,你认识百岁很久了吗?”长命问女子。
她在百岁的指引下来到流水村,刚入村口就见到了外出归来的阿山,阿山笑嘻嘻的和百岁打招呼,百岁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最后两人搀着他,才把他扔回了自己的住处。
长命看了看这间一半嵌在山崖中的小屋,屋内摆设简单,就是到处都是灰尘,长命为此打扫了整整两天,期间阿山随时来观察百岁的情况。
“嗯……是很久吧!”阿山略略一思,道:“那时他还有个脾气暴躁野蛮粗鲁的女朋友。”
“百岁有女朋友?”长命眼前一亮,又瞬间黯淡。
阿山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的意味深长,“对啊,他可稀饭他的女朋友了,对她简直唯命是从,你这幅表情是吃醋了吗?真可爱!”
“我才没有!”长命鼓着腮帮子,极力反驳。
阿山哈哈一笑,翘起兰花指,满脸哀叹道:“可惜我一片真心照渠沟,苦苦暗恋三百年,结果他还是不死心,变成萝莉也把你找回来,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情种!”
“你说什么啊?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长命皱着眉头。
阿山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他不会有事,你放心,只要有你在,他就算下地狱也会咬牙爬回来。”
“那、那他的女朋友呢?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长命一脸认真,认真到阿山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息,看着眼前的小萝莉单纯的大眼睛,阿山想了想,道:“我骗你玩儿啊你都信啊!真单纯!”
“啊?”长命竟然有些小小的失望。
阿山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声道:“要么你等他醒了问他,就那样那样,一定很好玩的哟!”
阿山说着朝长命眨了眨眼睛,长命起先不懂,后来意会到阿山的意图,一脸坏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