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狐狸也就是山妖一族非常特别,可男可女,一生只为繁衍后代,所以遭到并封全国的厌恶,不过山妖一族医术卓绝,污毒之祸上又狠狠出了一把力,连国主都想将他们拉拢到自己麾下,可惜碰上个软硬不吃的夜世混。
如今除了都城那些得到过山妖施救的人对他们有了些许改观外,其余地方,包括眼下小小镇子对山妖依旧深恶痛绝。
烟瑰不讨厌山妖,对于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只要他们离她远远的,怎么生活随便他们,反正与她无关,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原来她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竟然是山妖?前日在林中遇到的那个傻大个也是山妖?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两人和忽男忽女的山妖联系在一起,实在太恐怖了。
死了个老的,还有个小的……难不成真的是老酒鬼?
烟瑰回忆起易绝提起那把弓的主人,是他义父,他们真的都是山妖?
在老酒鬼教她三年妖术的时候,她怎么从没发现对方是山妖?再者老酒鬼那个模样,如果变成女人?想到这里,她浑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能想不能想……
小贩看着烟瑰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从震惊到恐慌,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言论成功震慑住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正暗暗为自己无形中救了一个姑娘而得意,就见烟瑰神色忽变,抱着油纸包向路的另一头急急追去。
“喂?姑娘?”小贩下意识喊道:“别走山路啊!记得,别走山路!”
烟瑰没工夫搭理他,因为刚才一瞬,她看到方才与易绝接头的少年匆匆经过。
少年走得很急,急到连背后有人偷偷跟着他都没有察觉,少年背着一箩筐药草,跑到一间还没有开门的药房前,用力敲了敲。
烟瑰啃着糖包看着少年进了药房,他背着的药草是易绝昨日上山采的。
那个傻大个是山妖?烟瑰还在努力消化突然得知的信息,回想他气喘吁吁从山上下来,顶着一张油光发亮的脸冲她咧嘴一笑,憨憨傻傻,弓术倒是不错,既然是老酒鬼的义子,妖术应该也不赖,只是一想到他会变成女人,还是令烟瑰打了个激灵。
正当她失神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时,少年从药房走了出来,抱着一袋银子,又急匆匆的跑了。这回他提高警惕,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后,偷偷潜入了一间屋子。
烟瑰抬头一看,这个地方布置的花红柳绿,一股浓重的脂粉气,少年进去的好像是后门。
啧,小小年纪不学好,用易绝采药换来的钱跑到这个地方消遣。烟瑰心中莫名燃起一团怒火,悄无声息爬上墙头,小心翼翼躲藏好,想要看看这半大小子到底想玩个什么花样。
院子不大,烟瑰爬上墙头的时候,对面一间屋门刚好关闭,烟瑰不确定他是不是进去,视线移向另一头,那是一排老旧房间,几扇房门还落着锁,清风徐徐,吹动她的长发,她将头发别在耳后,忽听那排厢房中传出一声尖叫。
歇斯底里绝望刺耳,听得烟瑰头皮发麻。房门嘭的撞开,一人尖叫着从屋中冲了出来,烟瑰一惊,眼前之人不着寸缕,发疯了般横冲直撞,身后随即冲出两个男子,连拖带拽把人重新拖进了屋子里,留下地上一行刺目血痕。
尖叫从强转弱,很快没了声息,烟瑰掌心一层冷汗,听得她浑身不舒服,还在思索这是个什么情况时,少年从正对面的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圆脸女人,女人笑盈盈的跟他说了几句,少年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最后在下人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烟瑰仔细观察少年脸上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少年出门后又急急跑回正街,这次他没有警惕四周,想是银子花出去了,他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不过烟瑰心中却疑窦丛生。
少年在街上转了一圈,烟瑰油纸包里的糖包都凉了,凉了的糖包不好吃,她随手把它丢给路边一个乞丐,看到少年犹豫着买了两个烧饼,认真揣进怀里,这才往回走。
烟瑰跟着少年七拐八绕的跑到一条巷子里,巷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味,好像是用来堆积垃圾的地方,因为巷子的另一头就是一条闹街。
此时快到正午,街上人也多了起来。烟瑰与少年保持距离,直到少年穿过那条垃圾堆推开旁边一扇坏了的屋门,屋门才开了一角,少年“哎呀”一声被人拉了进去。
烟瑰捏着鼻子跃过垃圾堆,跳到屋顶,屋顶破败不堪,几个大洞,根本无法遮风挡雨,但也因为这几个大洞,屋内少年立刻发现烟瑰,失声大喊,“是谁?”
烟瑰脚下不稳,一下子掉了下去。
少年一眼认出烟瑰,从惊到怒,“果然是你!”
烟瑰还来不及解释,少年一把抓住身后藏着更瘦小的少年,拔腿就跑。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们跑,烟瑰本能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见了我就跑?什么叫果然是我?
一连串疑问闪过烟瑰脑海,少年抓着同伴慌不择路冲到正街,烟瑰追上时,少年抓着的那名更小的少年惊慌失措,哇的放声大哭。
他哭的声音太大,闹出了动静,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本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疑问目光,不知怎么在那名大哭的少年眼中逐渐成了惊慌惊恐。
“啊啊啊……”少年抱头痛哭,哭声从清澈少年变得更加尖细,身上衣服一下子大了一圈,烟瑰离两人只有三步距离,少年紧紧抱着哭泣的瘦小身影,那身影颤抖的抬头,一双哭红了的杏仁眼,无助又绝望,烟瑰这才看清,这分明是个小丫头,不对,就在方才,他还是少年。
他们是……山妖?
山妖的性别受自身精神控制,精神一旦失控性别也会失控,所以在激烈感情冲击时,山妖最容易暴露自己。
“让开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一群守兵不由分说驱散开指指点点围观的行人,将烟瑰三人包围了起来,不由分说扭送进牢房关了起来。
莫名其妙被关了大牢,烟瑰怅然若失,潮湿阴冷的牢房常年不见光,生了不少毒虫老鼠,尤其是老鼠,大模大样的在牢内穿梭,吱吱唧唧好不热闹。
烟瑰拉了拉牢门,这种程度关不住她,不过……
身后,少年抱着瑟瑟发抖的少女,少女吓得脸色惨白,烟瑰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脸,暗想,她长得有那么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