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间里恢复安静之后,萧贯贤也随着气力的恢复,慢慢的变得一阵比一阵精神。
他伸手撑在地上支起了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萧贯贤缓缓地转过头,又扬起来看向萧川:没什么,头疼而已。看见没?心魔说我们的办事效率太低了。我的头疼病,段坤死了,也就好了。
萧川显然没有听懂:头疼病?段坤?
萧贯贤挪了挪身子:所以,你要抓紧。不然,下一个就会是你。
这话让萧川听得忽然害怕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凑向了萧贯贤:什么是我?大哥,你是说,我也要像你这样?
你既然从了心魔,便是心魔的奴隶。奴隶便要为主子办事。心魔不喜欢人办事拖拖拉拉的,他要的是速度,是效率,是成果。好在,段坤自己捅了篓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他一死,我也就解脱了。
萧贯贤说这话时弓起了腿,双手无力地撑在腿上,呆木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话说到这儿,萧川也明白了萧贯贤话里的意思,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沉默了数秒:大哥,我,我给你弄点儿水吧。
萧贯贤摆摆手:扶我起来。
啊!萧川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高大的萧贯贤扶了起来,并带着他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萧贯贤坐下,整个身子像滩泥一样瘫在了椅背上。他将头无力地向后一仰,闭上了双眼,用气声说道:别说话,让我静静。
萧川就这样,将自己的疑问再一次咽回了肚子里。
萧贯贤像是睡着了一般,他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儿,忽然又在萧川没有心理准备时猛地睁开眼,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样的突然,吓了萧川一跳:大哥!你,你......
我回去了。明天我来找你。
萧川在身后又喊了两声大哥,可萧贯贤连头都没有回,也没有回应,便径直走了出去。
院子里,几个仆人凑在一起,正在为萧贯贤和萧川的一系列蹊跷的事情而感到费解并议论纷纷时,萧贯贤身上佩着剑,穿着铠甲,快速地穿过甬道。
仆人愣了愣。面前匆匆而过的萧贯贤一点儿没有方才发病的迹象。待其即将出府门时,小仆人才缓过神儿冲了上去:大少爷!大少爷您没事吧?!要不您今晚就在这留宿?
当然,答案是不。
萧贯贤走后,萧川木讷地坐回了椅子上,他的眼前还是萧贯贤发病时那惊恐的样子,包括那一句下一个有可能是你。每每想到这儿,萧川便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凉风,不寒而栗。
【萧漫府】
天有点蒙蒙亮的时候,暮天雪终于撑不住了。一直没有休息的她忽然感到一阵头晕。
发生眩晕时,萧漫因太过疲惫而正拄着桌边打盹儿。高氏眼看着暮天雪抬起手扶上了额头,身子晃了晃,径直冲着身旁的一个小侧桌倒了下去!
高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倒下的暮天雪砸到了一侧桌角的声音,以及高氏的喊声惊醒了萧漫。
萧漫慌张地跑了过来,冲着门外大喊:快叫医官!叫医官!
萧漫和高氏带着几个丫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晕倒的暮天雪弄到了床榻上。萧漫更是急得直跺脚,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不停地唤着身旁的高氏:玲兰!玲兰!现在该怎么办?我让她们叫医官了,那现在呢?
高氏来不及回答萧漫的话,她忙着给暮天雪弄水,弄帕子,忙着观察暮天雪的状态变化。
而萧漫的不安和手足无措。更多的是因其千金之体,一向被人照顾。而这突发事件的当事人还是暮天雪,便让她在急得团团转的同时,更是心急如焚。
她能做的,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侍女,让刘医快点儿。但实际上,这种急迫,却没有任何用。
暮天雪虽然晕厥了,但却是因为极度虚弱而产生的眩晕症状。并在高氏喂了她点儿糖水后很快恢复了过来。不过,恢复了意识的暮天雪却依旧虚弱。
她扭头看向床榻边急得直跺脚的萧漫和高氏二人,想说一句自己没事儿,但却被一声接着一声不停唤着医官为何还没到的萧漫,急促的话语给拦了回去。
刘医来了之后,众人纷纷闪出了一条路。
刘医凑上前,正欲为暮天雪诊脉。而身后,萧漫的急躁性子又上来了,不停地絮叨着:哎呀,刘医,您这速度也太慢了!雪儿这都晕倒半天了!诶不是刘医,这医官府也有年轻的,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找您呢?您这身子骨儿和年龄在这儿摆着,本来就慢......
刘医打开药箱,一边回到:老臣来迟!老臣来迟!小姐是有所不知啊!老臣一把年纪了,早就想回家养老,可侯爷他不肯啊!这侯爷是点了名儿,要老臣照顾好府上的少爷小姐的,并全权交给了我,哎......
萧漫眨眨眼:啊!行行行行,快点儿吧刘医,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刘医诊脉时,萧漫才闭上了嘴。
诊断的结果也确实同高氏分析的那般,除了忧思过重,休息欠佳外,并无大碍。
听到刘医的诊断病论,萧漫和高氏也算是放了心。
刘医在临走之前唤了萧漫到房外。
大小姐,这暮姑娘和段将军的事儿,老臣也听说了。只怕是这么下去,暮姑娘的身子,怕是熬不住啊。
萧漫也随着刘医叹了口气:那刘医您说有什么办法?
刘医一愣:嗨,大小姐,我就是一医官,老臣能有什么办法?心病啊,它还需心药医。老臣跟了侯爷这么多年,这暮仕雄将军的脾气,老臣也是略知一二。看样子,想必,这暮府的千金也定是随了他爹的性子。老臣现在只怕她一意孤行,钻起牛角尖儿来,这年纪轻轻的,身子不就垮了吗?主要这人得休息好,休息好了,精神和体力才能跟得上。
萧漫皱起眉:可是她现在根本就不睡。刚说完,萧漫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扭过头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屋子,又伸手拉过刘医向下走了几个台阶,凑到刘医的身旁小声说着:刘医,要不你给下点儿安神的药吧!你不也说睡觉重要吗?
刘医叹口气:关键是大小姐,您也看见了,暮姑娘现在这样,就算是老臣给开了安神的药,只怕是她也不能喝呀!
萧漫皱着眉,忽然瞪圆眼睛看向刘医,并伸手抓住刘医的手臂:那我们就撒谎!她现在一心想改变性格,我们就说,喝了这个药能让她性格转变!她不就喝了吗?
刘医低下头:小姐,老臣也是过来人。这感情的事儿,旁人真的帮不了什么忙。老臣知道,您与暮姑娘感情深,出了这样的事儿,您也一定是心急焦虑。但是大小姐可曾想过,暮姑娘因为什么要改变性格?可是因为段将军?听说,段将军说了,三日之后便要迎娶那失踪了八年的胡月回府!三日时间,我们可以哄骗她喝下药,但是三日之后呢?段将军如果真要将那胡月娶回府,当暮姑娘面对现实的时候,这药就不顶用了。
萧漫缓缓地将放在刘医手臂上的手拿下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刘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漫显得特别的沮丧,她缓缓垂下头:我刚出生的时候,刘医就在令侯府了吧?
刘医点点头:是的大小姐。
那刘医也应该知道,我父王重用段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别看我平时一直和段坤唱反调儿,但实际上,在这件事儿之前,我对他的为人是认可的,更对我父王看人的眼光表示赞赏。但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刘医您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刘医叹口气:大小姐,这种事情,老臣也说不清。但是,从常理上来说,确实不太像坤少的所作所为。坤少虽说是候爷的义子,但近三十年了,他在这令候府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绝对配得上候爷对他的器重和用心栽培。
萧漫忽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到:刘医,要不您去给段坤诊诊脉吧!
刘医一愣:给段将军诊脉?
对!您去看看他是不是中了邪!我虽然不想他和暮天雪在一起,但是眼下,真的刘医,我宁愿相信他是中邪了!至少,至少雪儿她,她就不会这样儿啊!
刘医低下头:大小姐也是因为府里的传言所弄的。况且,老臣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鬼神,即便真有,老臣也不会看。
那,那一个人中邪了,他的脉象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呀?怎么能看不出来呢?那书上写着,中了邪的,有些甚至人活着,都没有脉的!
刘医尴尬地笑笑:那是书上说的!老臣怎会知道!
萧漫歪着脑袋:不对呀!刘医,您看过!
我看过?
对呀!偏房的那个,我三嫂,就那个兰秀儿,她肚子里的不是鬼胎吗?您不是经常给那鬼胎看吗?
刘医急忙摆手:别别!大小姐可使不得。传言是传言!三少奶奶的脉象确实同常人有些不同,可究竟是不是所谓的鬼胎,那不还没生出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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