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萧漫这么一搅和,令候孤也没有了继续同众人商议的心情。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索性一挥手:算了算了,这丫头,可算是被我惯坏了。散了吧!
众人正逐渐出堂门的时候,令候孤叫住了段坤:段坤,你等等。
在府堂中无旁人的时候,令候孤起身踱步到了段坤的身边:这前几日,我还同你说,让你得了空就去趟那鹿岭,证实看看胡月的消息。结果,偏房那女人一闹,加上这项门台又作了妖儿的,直接给耽误了。
不急的候爷。八年多都等了,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令候孤笑了笑,他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段坤:说,是这么说,只怕是你心里,早已经长了草了。
段坤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好。在段坤心里,府上的事,才是头等大事。段坤不会轻易离开候爷半步,但凡离开,也一定是在确认候爷安全和无后虑的前提下。
令候孤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段坤的肩膀:如此多年,你的用心,我又怎会不知?看看吧,我觉得这项门台,快了。
候爷的意思是?
桑图这么一去,怕是离我进那项门台门儿的时日,也就不远了。都说眼见为实,是啊,想窥探那庐山真面目的,怕是不得不去。
桑爷可有说哪日?
暂时未说。不过,没说是没说,怕是也挺不了太久。既然,你顾念着我的安危,我这,身边没了你,还不踏实。那这样,倘若近日我就赴了那项门台,那便等我回来,你再去鹿岭。如果,去那项门台的时间较久,你便可以和我打声招呼便去。说到这里,令候孤又拍了段坤的肩膀。
段坤,如此多年,我待你,可是比亲儿子还要亲。这么多年,你唯有这一桩心事搅和得寝食难安的。我看在眼里,又怎么能耽误你的事儿?
段坤突然单膝跪地:多谢义父!
令候孤一愣:义父?他笑了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你都没有叫过我义父了。
段坤没有说话。
想起来,几年前,萧贯贤还因为你的那一声义父而好顿作闹。说到这儿,令候孤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一般,一改方才回忆往事的沉醉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你起来,我交代你一件要事!
尽管这府上没有其他人,不过,令候孤依旧是压低了声音:你还记得,贯贤弄了的那本儿,走火入魔的书吗?
记得。
眼下,这项门台搅得我心神不宁,贯贤这儿又弄出来这么个事儿。我虽然也对其忧心,不过,确实实在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分心。不过,这书,倒是也有点儿好处。甭管他里头的内容是什么,能让他如此的安分,也算是一利。不然,眼么前出来个项门台,他再在府上这么一搅和,我可真是要折寿了。
说到这里,令候孤叹了口气,继续说到:你,去把这本书的内容重新拓写一份交于我。令候孤说着,转身去了内堂的床榻枕头下,将一本有些褶皱的旧书交给了他。
段坤疑惑地翻开看看。令候孤紧紧地盯着段坤的一举一动:怎么样,书的内容,好誊抄吗?
令候孤用着一种近乎试探的口吻问向他。
萧贯贤整天闷在屋子里,就看这个?
令候孤一愣:嗯。
见段坤没有说话,又看得入迷,索性凑到前头,往摊开的书页上又扫了两眼,依旧发现毫无字迹。他抬起眼看向段坤:有何不妥?
段坤一紧鼻子:这,这不是《三字经》嘛!我去,这萧贯贤,玩儿什么呢啊!怎么候爷,他这打算大修一下自己的脑回路啊!闭门看《三字经》?让我笑笑...
说着,段坤腼腆地笑了笑。不过,尽管他已经在可以收敛着,不过,依旧是越翻越忍俊不禁。
令候孤皱了一下眉:别管里头是什么,照着誊写一本给我。
是,候爷!答应候爷的时候,段坤依旧笑出了声,并且自言自语到:原来,老祖宗留下的这点儿瑰宝,居然还有这等魔力。真是有意思。段坤说完,合上书揣进了怀间!
那,候爷,这份原本...
交给我。等过些日子,得空出来的时候,我要好好的研究研究,那上头究竟有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如此的迷了心智,以至于,跟变了个人似的。
哈哈~要我说候爷,没什么研究的。就是一本《三字经》而已,看着图,还有注解,应该还是给小孩子看的那种!如果他真能读这个就能安静听话的,那我看,确实比吃药好!
令候孤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转了话锋:我看,这雪儿看向你的眼神,怕是完全没有一点儿放下的意思,痴情得很呐!候爷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长气。
提到这个事情,段坤是既郁闷,又尴尬。对他来说,处理这事儿,可是比研究作战指挥的方案还要棘手一百倍!
段坤面露难色:候爷,我和您说真的,这,就这事儿吧,我都几天没睡好觉了。最近两天忙活那项门台的事儿还好,就前些日子,我每次从您府上出去,我都能看见雪儿姑娘在远处。您说,我这,我这也不是傻子的。关键,候爷您知道的,我心里除了胡月,真的,真的他就塞不进去别人了...所以,我特别为难,也觉得枉费了雪儿姑娘的一番心意,更害怕因为此事而弄得您和暮将军之间有了隔阂。不瞒您说,就雪儿看我的眼神儿,我一个男的,我都觉得,觉得,火辣辣的...
说到火辣辣三个字的时候,段坤明显不好意思了起来。
令候府哈哈大笑:是啊,恰巧还是这夏日,太阳再毒一点儿,我都怕把我令候府燎着了!
令候孤越是这么说,段坤越是不好意思:候爷,有时候我觉得,可能,老天在造我这个人的时候,就没给我安一个会和女孩儿好好说话的那根筋!现在想想,即便是多年以前和胡月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一直不会好好说话,经常惹得她哭。现在想来,很是后悔。
令候孤笑得更加的夸张,他单手背在身后,目光慈祥地看着眼前的段坤:怎么,暮天雪的事情,让你犯了难?
正是。候爷,我知道雪儿是个好姑娘,我本以为上次的事情您同她讲了之后,此事也就作罢。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好像,好像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我所认为的样子。我现在弄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尤其是在萧川和萧宋的面前。嗨,候爷,真的,太难了!就大家凑一起,您说,我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走了也不行,不走还不行。咱们令候府算大的了,但是,候爷,真的,我就觉得我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才不会有雪儿的那双眼睛。有的时候见面,我想故作没有事情的样子,以为可能会更好一点儿,结果又发现,对她来说,恐怕当做若无其事有一些难。
段坤的话里,尽是无奈和尴尬。
是呀!恐怕,暮天雪这丫头,这次是动了真情了。本来我也以为,和她讲讲你的事儿,这丫头一看,诶,你这心里头有人也就拉倒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嘛。结果倒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看来呀,你这一番痴情倒是让她爱你爱得更深了。瞧瞧儿方才看你那眼神儿,隔着萧漫张牙舞爪的劲儿,我都能看得出,那眼神儿,可是挪都挪不开呀。
候爷,这事儿,您能帮我出出主意吗?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天雪说,我怕我嘴笨,说错了话伤到她,但是,我更怕我不把这层关系弄好,耽误了天雪,到时候再惹怒了暮将军,最后,再在萧川和萧宋那落下一个我这大哥抢了他们心上人的话,那我可就真是太无辜了。
不要想那么多,年轻人,敢爱敢恨嘛!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儿,还是不由我出面得好。小丫头刚动了情,兴许这过个一段时间的也就拉倒了!关键,谁让你长得一表人才的?这倒是也说明,他暮府得人,都糙得很!哈哈!先等等吧,也许过些日子就消停了。我如果出面解决,到时候暮江军来,那老家伙肯定得怪我阻挠,再说,就算你亲自解释,也需要时间罢了。感情也一样,需要动脑,需要时机。这节骨眼儿你顶风上的,再把雪儿弄伤心了,可就麻烦了。
令候孤说着,笑着转身回到了主位旁边的茶桌上,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口:对了,梁永最近怎么样?
段坤一愣:梁永?您是说梁卿?
对。
梁卿还好。候爷为何这么问?
他不是前些日子身体抱恙吗?我想问问他好没好一些。上次见他就想问来着,结果,什么事儿给叉过去了。对对,是桑图来的那天。
他前些日子出了趟城,好像是回家了。不过,回来之后,三天两头的动不动就头疼,我问过几次,他说是上了年纪,身体抱恙了。不过,我看他整体的状态还可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嗯,回去告诉他,晚些时候来我这儿一趟。
是!
下去吧。
令候孤眨了眨眼,一边续了点儿茶水,一边看着身旁茶壶下那燃起跳动的火焰,心中疑惑着:《三字经》?真是越发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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