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逻多耳的藏巴玄魔,说话的语气依旧同之前一样男女音色互换着。只不过,现在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不容置疑。
而楼花虽然和魔界打的交道不多,但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叫藏巴玄魔的家伙虽出自于魔界,但却有别于魔界!单凭他的行事作风,出手利落,动怒却不动喜便足以看出,眼前的这个魔灵不仅神秘并且城府极深,让人揣摩不透。
楼花痛苦地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那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想要借此来撑起自己的身子。然而试了两次,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藏巴玄魔又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楼花面前:还有五秒,三秒......
说到三秒时,藏巴玄魔的手心里忽然出现了一团光亮!没错,他在等待着两秒之后随时对眼前的这个幽冥界的一等冥将发出死亡的讯号!
二,一!当其口中的数字一尾音刚落,楼花有气无力地:我选第二个。
藏巴玄魔俯下身: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
楼花似是用尽了洪荒之力,艰难地抬起头。这一举动,让方才五脏六腑因震颤酥麻所带来的不适感再次袭遍全身!楼花满头都是汗,只不过被一缕缕垂下的红发遮住。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次艰难地说了一句:我选二,选第二个!
藏巴玄魔直起身子:选择跟我的话,可是有条件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回幽冥界,不可以去魔界。不经我允许,你不可以私自对任何人下手扰乱我的计划。
楼花没有说话。她半撑起来的身子虽然看不清脸,但却能从那依旧在微微打颤的发丝中看出她的痛苦。
藏巴玄魔的脚步似乎远离了楼花。那声音也变得有了些距离感:我藏巴玄魔从不要废物!拿出你在幽冥界里当一等冥将时的劲头,让我好好欣赏欣赏幽冥界调教出来的一把好手!我只给你一日的时间恢复内力。一日之后,去令侯府城后身的后山找我。
说完,藏巴玄魔的面前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竖长的且带拱形的空间门,一脚踏进去,瞬间没了踪影。
藏巴玄魔的离开让楼花可以放肆地将身体的不适感表现出来。
原本撑起来的半个身子也忽然像是失去了重心垂直落向了地面。
楼花的一侧脸就那样紧贴在肮脏且布满砂砾的地面上。对她来说,颜面已经不再重要。那刺痛肌肤的尖锐痛感和体内内力的受损相比,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额头上的汗,让几缕垂在脸上的头发变得黏腻!
楼花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呼吸着,一边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她始料未及的。自己曾经在幽冥界里雷厉风行!作为女将,却统领千兵万鬼的场景也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她的眼前所浮现的全都是自己曾在鬼棺窟里去找查克索的场景。
现在想想,那时即便是争吵,即便是动手,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两个位高权重的一等冥将,怎么就会落到今日这份田地?
楼花缓缓闭上眼。虽然在从地龙台逃出之后,自己已经做好了杀了三番鬼王便回冥司十三局请罪,而力求将自己的后半生同查克索捆绑在一起。即便被拘押在十三局里属同一空间,即便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再见,可是至少在楼花的计划当中,她还有着能够听见查克索声音的那个逻多耳。
而现在,逻多耳被藏巴玄魔所收,等于是切断了自己同查克索唯一关联的纽带!这让她不得不选择屈辱臣服!
楼花不想再替任何人做事。她知道,逻多耳对藏巴玄魔来说可有可无,但对她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而自己也只能是借着一线生机,力求有朝一日夺回逻多耳!即便抛弃自由,自己回幽冥界偶尔听听查克索的声音,回忆回忆两个人相爱相杀的情路历程,也算是自己在这天地之间活下去的一个动力。
这个动力,是楼花战胜自己身体痛苦的唯一精神支柱。
于是,她咬紧牙关,一点点地尝试着缓缓起身。而这一次,这个坚强的女人虽然红了眼,但最后却依旧选择将眼泪咽了回去。
【令候府】
被强制性从令候府堂上拉回府内的暮天雪依旧呆若木鸡。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深爱的段坤能够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既然自己苦练了多时的,自认为胡月的淑女并没有得到段坤的认可,暮天雪决定亲自质问。
当然,这个质问,是加引号的。
为了让萧漫和高氏放心,暮天雪表现得同前一日截然不同。
她假装自己已经看开了一切,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有事儿没事儿的还能和萧漫高氏打几句哈哈。
起初也不能够相信暮天雪能在一时之间就变化如此之快的二人,很快便在暮天雪数个时辰的假象扮演中逐渐演变成拥着其喜极而泣。
她们庆幸暮天雪走了出来,庆幸段坤这个恶棍并没有给她带来伤害;她们庆幸之前的那个雪儿又回来了。虽然心中还有着疑虑,但见到暮天雪不再执拗,不再作践伤害自己,喜大于忧。
临睡之前,萧漫拉着高氏的手凑到一旁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到:玲兰,我看雪儿虽然这好的有点儿突然,但好像没什么事儿了。你觉得呢?
高氏回头看看:我也有点儿疑惑。但看小姐的样子,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萧漫皱皱眉:她该不会跟咱俩使什么心眼呢吧?!
应该不能。段将军的态度那么坚决。萧漫小姐,从事发到现在,你一直为我们小姐担心,昨夜也没有睡好。你先睡,我在这儿值夜。如果,如果我半夜要是起夜出去的话,到时候我再叫你。
高氏口中所谓的如果,实际上是在打马虎眼。真正目的,是去令候孤那儿商议项门台的大事。
萧漫扭头看看,点了点头:也好!不管她真的假的,至少看着她现在这样儿,我也能够安点儿心了。我先去眯一会儿。你要有事儿就叫我。
嗯。高氏应着。
萧漫说着,走向了暮天雪的床榻。
暮天雪转过头:萧漫,我自己睡就可以。
萧漫站在旁边笑了笑:自己睡?那可不行!说着,笑嘻嘻地钻进了被窝,并将暮天雪搭在身上的小凉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一旁的暮天雪有点儿着急:萧漫,我真的自己睡就可以。
萧漫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暮天雪:我都躺下了,大小姐。况且,你说你自己睡,那我睡哪儿?
你,你回你自己的府。
回我府?萧漫瞪圆眼睛,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我府!你傻了吧?!说完,她转过身子朝向暮天雪,并冲着暮天雪的额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傻子!这是我府!我看你真是蒙圈了!
萧漫见暮天雪没有回应,眨着一对儿大眼睛像在想什么心事的样子。她看了看:昨夜你也没睡好,咱俩快点儿睡吧。要不,我给你唱一首歌?
暮天雪的表情有点儿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声音极微弱的且很不自然的回了一句:啊。行。
实际上,这是暮天雪接着萧漫的话茬所应答下来的一句搪塞词,但在萧漫看来,便是应允她唱歌哄其睡觉。
萧漫闭上眼,哼唱了几句忽然就睡着了。
暮天雪一个机灵坐起来推了推萧漫:萧漫!
这把刚睡着的萧漫吓得够呛!她转过身慌张地问到:怎么了雪儿?雪儿怎么了?睡着了的萧漫还以为是高氏在推自己。
迷迷糊糊中突然看见身旁坐着的暮天雪,抬手揉了揉眼睛:你推我呀?雪儿,你吓我一跳!什么事儿?
暮天雪伸手指了指她的位置:我,我想睡在外边!
哎呀大小姐!睡在哪儿不都一样?!
暮天雪嘟囔着小嘴又说了一遍:我想睡外边儿。
萧漫眨眼瞅瞅:行行行!小祖宗!你睡外头,我睡里头,这回行了吧?
两个人调换了位置之后,萧漫抬手给暮天雪搭了搭被子,又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暮天雪的后背几下,小声说道:睡吧雪儿,我累了。说完我累了之后,萧漫便睡着了,并且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暮天雪躺在床榻上抬起眼皮看了看坐在侧椅上的高氏,小声唤到:玲兰,玲兰。
高氏一路小跑到暮天雪旁焦急地问:不舒服吗小姐?
不是的玲兰。我没什么事儿了,你别为我担心。你也别坐在那儿,你躺下!去,你也睡!你也睡!不然白天吃不消的!
我没事的小姐。高氏掖了掖暮天雪的被角刚要离开,暮天雪忽然伸手拉住了高氏的手。高氏转过头。
暮天雪松开了手指,指了指地上的一张软席:去!你去睡觉!听话!你要是不睡,我就不睡!
小姐,我真不累!你快睡你的吧!高氏轻轻拍了拍她,又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萧漫小声说:小姐,你看看萧漫小姐都睡着了!你也快睡吧。
暮天雪咬了咬下嘴唇,又一把拉住了高氏的手,近乎撒娇般地还轻轻摇了摇:你不睡,那我也不睡。
高氏无奈地看了看她眨眨眼:行!行!那我去睡,我去睡!说完,高氏冲着暮天雪点了点头,转身躺在了地上的软席上。
借着月光,她又看了看床榻边上依旧睁着眼睛的暮天雪。暮天雪冲着高氏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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