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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远树带行客

五神经世录 巨魔野兽战 12525 2024-02-09 16:29

  江延微微点头,吃了一口鱼肉,道:“年代固然久远,味道却大差不差。”

  参四笑道:“古代的东西,一定要细细的品。”

  江延道:“参老先生很爱古迹?”

  参四道:“回溯古人的足迹,才好展望未来的路。”

  江延微微一怔,道:“想知道现在的事,就必须知道过去的事?”

  参四闻言,笑道:“这个话很好,很好。”

  江延点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说的。”

  参四道:“他也爱寻访古迹?我倒很想见见他。”

  江延笑道:“若有机会,定要引他来与老先生一晤。”

  他说的这个朋友,自然就是吴剑。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直将那一壶浊酒,饮的磬尽。

  一泓秋水碧仍深,风动鱼惊尽任。

  参四端着一碗鱼饵,立在池塘边。

  江延站在他身旁,望着那鱼饵,皱眉道:“好腥,好腥。”

  参四笑道:“不是这个腥的,它也不肯上来。”

  却就捏着一把鱼饵,抛洒在池塘中。

  那碧水之中,涌出一群古前白鱼,都去争食那鱼饵。

  参四又连抛两把,那鱼儿越聚越多,争相跃出水面。

  江延道:“怎地还不来?”

  参四道:“它住在水底,动作又慢,要等一会儿。”

  又过片刻,那一群白鱼,正踊跃争食,忽然都散的无影无踪。

  水底下一个黑影,缓缓浮将上来。

  却是个乌龟,背着大壳子,浮出水面。又伸着脑袋,一点点的吃那鱼饵。

  江延看时,不由一惊,道:“好大,好大!”

  原来那乌龟的壳子,足有五尺方圆。

  参四又抛几把鱼饵,都被那乌龟吃了,却就喊道:“过来,过来,有事问你。”

  那乌龟听了,将两只绿豆样的小眼,望岸上一扫,却就拍着那水,迟疑着,不敢上前。

  江延道:“这个夯货,还等什么?”

  参四笑道:“它是怕生的。”

  却又好一番安抚,那乌龟才伸着手脚,扒着水,游到岸边,爬将上来。

  江延看时,却见那龟壳上,黑白条纹十分清晰,交织出奇妙的纹理。

  却就对参四道:“我只听说用龟甲卜卦,没听说用活龟卜卦。”

  参四俯下身,摸着那大乌龟壳子,又指着那黑白纹理,道:“看到没有,天生的阴阳纹路,最是通神。”

  顿了一顿,接着道:“卜就是问,卦就是神。卜卦之道,就是问神之道,故要借助通神之物。”

  花精皱眉,道:“卜卦之道,难道不是术数之道么?”

  参四摇头,道:“卜卦是问神,祈请神明的指示。术数之道,像神明一样观察、思考。”

  江延闻言,与花精相视一眼,俱都微微皱眉。

  参四带着那乌龟,走到茅舍前。遥望山巅城的方向,露出思索的神色。

  江延三人跟在后面,默默的看着,生怕搅扰了他。

  又见参四俯身下去,拍着那乌龟壳子,道:“艮在上,位在西北,去吧。”

  那乌龟听了这话,晃晃脑袋,伸着手脚,绕着那茅舍,爬将起来。

  你看它爬一会儿,就停下来。将那绿豆眼闭上,两个脑袋晃啊晃啊,似在感受什么。

  就这样爬一会儿,停一会儿,须臾到了茅舍东南角上。却就不动了,转头来望着参四。

  参四见状,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抚摸那龟背,又往四下看了看,却就掐起手指。

  那大乌龟见状,伸着手脚,闲庭信步的,往池塘里爬。

  经过三人身边时,又将那两只绿豆眼,偷偷的去瞧三人。

  江延瞥了它一眼,喉头微微耸动。

  那大乌龟见状,撒开脚丫子,飞快的跑了。

  江延好笑道:“这个夯货,我还以为它跑不快了。”

  参四算了一会,却就微微摇头。转头望了江延一眼,欲言又止。

  江延见状,上前道:“参老先生,有什么结果,但说无妨。”

  参四道:“我若与你分析卦象,你也听不明白。总而言之,是大凶之卦,几无一丝儿转圜之机。”

  江延心中一沉,皱眉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参四摇头,道:“大衍之数五十,其一遁去,世间便无绝对之事。”

  江延皱眉,低头沉吟着。

  参四道:“事在人为。”

  江延微微点头,却就拉着花精,到旁面树林里。

  花精道:“郎君,怎么了?”

  江延道:“我想让你回去一趟。”

  花精皱眉,道:“郎君,我想和你在一起。”

  江延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刚在月湖城与屠九交过手,对他们的实力有所了解。”

  顿了一顿,接着道:“我想让你回去,一来可以通知他们,二来可以帮他们守城。陈无风一个人,独木难支。”

  花精闻言,抱住他,颤声道:“郎君,明天晚上,我就要变成一朵小花了。我希望那时候,我能被你捧在手里,带在身上。”

  江延心中一颤,道:“不……你放心,明天晚上,月行中天之时,我一定会回去的……”

  花精放开他,直勾勾的望着他。

  江延看时,但见那一张芙蓉面上,早已是梨花带雨。

  江延伸手,揩去她脸上的眼泪,道:“相信我,好吗?”

  花精点点头,道:“郎君,此去鬼哭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

  话及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江延抱住她,道:“你在那里守城,倘若情势不对,也要早些顾命。”

  两人在林中,说些离别之语,真个情意切切,难舍难分。

  这一别,一个要将身探龙穴,摘取颔下之珠。一个要走马去孤城,迎战虎狼之师。

  生死茫茫,倒也罢了。而相距既远,死前未必还能相见,就更让人揪心。

  两颗心儿,被情丝缠着。倘若离得近时,自然你侬我侬,温言软语。及至远了,就不免扯紧情丝,处处牵挂,又勒的心痛,

  良久,江延拍拍花精后背,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花精抹抹眼泪,随他走出竹林。

  韩制使迎上来,望着二人,道:“这就走么?”

  江延微微点头,道:“你有马么?”

  韩制使道:“没有马,我却逃不出来。”

  就到那茅舍后面,牵出一匹骨马。

  江延见状,就与参四作别。

  参四提出那盏油灯,道:“没有灯油,怎么能放出光明?”

  江延闻言,羞愧道:“实是忘了。”

  他与花精诀别,心恸难以自禁,故此忘了油灯的事。

  参四道:“我在与你一首偈子,方便你找另一盏油灯。”

  江延道:“什么偈子?”

  参四沉吟道:“在十去五,满七除四。”

  江延微微皱眉,道:“那是什么意思?”

  参四道:“到时自然明了。”

  江延记在心中,又与参四作别。

  三人上了马,直奔山下而去。

  下了盘子山,江延觑着方向,对花精道:“屠九大队人马,又被我烧了辎重,走的一定缓慢。你这一去,兴许还能碰上他们。要切记藏着身形,不可教他们察觉。”

  花精点头,望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江延道:“我自去,明晚月行中天之时,一定回去。有什么话,大可以那时再说。”

  却就拨转马头,径往鬼哭城方向奔去。

  花精看时,但见碧云天下,黄叶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

  却就泪眼婆娑,拨转马头,一夹马腹,直奔山巅城方向。

  江延奔出百米之地,扯住缰绳,回头看时,但见远方几棵枯树,渐渐掩住花精的身形。

  他抿了抿嘴唇,眸子里露出一丝坚毅,复又向前奔去。

  马蹄如飞,树影如逝。

  江延与韩制使,奔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早望见火烧云下,一座巍然巨城。

  江延扯住缰绳,道:“这就是鬼哭城?”

  韩制使道:“看那棵树!”

  江延喃喃道:“我看见了。”

  那巨城之中,一棵参天拔云的老树,撑开庞大的树冠,盖住整座巨城。

  江延自入大墓以来,也见过一棵大树,就是山巅城的那株雪松。

  但与远方那棵老树相比,那雪松简直不能算树。

  那就是鬼哭树,它存世的岁月,足以与这一方天地比肩。

  江延遥望那棵大树,道:“那棵树上有什么?”

  韩制使道:“你看那像什么?”

  江延道:“反正不是树叶。”

  那鬼哭树撑开许多枝丫,垂吊着什么,挨挨排排的。

  韩制使道:“你近前看,就知道了。”

  江延闻言,解下一柄宝剑,扔给他。

  韩制使接剑在手,但见清光湛湛,不由赞道:“好剑!”

  江延道:“送给你了。”

  韩制使闻言,笑道:“赚了,赚了。”

  江延道:“哪里赚了?”

  韩制使笑道:“我送你一柄凡剑,你送我一柄宝剑,岂不是赚了?”

  江延闻言,摸着腰间长剑,笑道:“于我而言,这一柄凡剑,比十柄宝剑还重要。”

  顿了一顿,他意味深长道:“它让我得到许多。”

  韩制使微微点头,把玩那宝剑,道:“我们有没有什么计划?”

  江延道:“什么计划?”

  韩制使道:“我们要做许多事情,总要有个计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江延略一思索,道:“我们杀进去。”

  韩制使皱眉,道:“杀进去?怎么杀进去?”

  江延道:“屠九大军出征,强健有力之兵驰于外,老弱衰残之辈守于内。”

  顿了一顿,接着道:“他志在两城,大军一定倾巢而出。纵留守城之军,想来不过十中取一,那也不过五六百人。”

  说到这里,他拔出宝刀,道:“五百老弱残兵,我等虽只有一刀一剑,亦足以杀将进去。”

  韩制使摇头,道:“那不可能!”

  江延满以为一番精妙算计,定能打动对方。谁曾想,他竟回拒的如此断然。

  当时扯住缰绳,道:“为什么不可能?”

  韩制使打马上前,在他前面转了一圈,道:“不要说五百守军,就是他一个守军都不留,我们也不能强闯。”

  江延皱眉,道:“那是为什么?”

  韩制使闻言,指着远方的鬼哭城,道:“那座城市,和你见过的阴灵城,一点都不一样。”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你从山巅城来,山巅城里那些阴灵,除了打仗的,都是什么人?”

  江延想了一想,道:“三街六市,有贩夫走卒。勾栏瓦肆,有娼优伶人。”

  韩制使指着鬼哭城,道:“我不知道屠九用了什么法子,但那座城里,只有两种人。”

  江延皱眉,道:“哪两种人?”

  韩制使道:“一种是打仗的,一种是准备打仗的。”

  江延闻言,失笑道:“老弱妇孺,也能打仗么?”

  韩制使点头,道:“他们是阴灵,和人不一样。老弱妇孺,也能打仗。”

  江延闻言,略一思索,道:“依你说,该怎么样?”

  韩制使道:“我们要制定个计划,先想办法混入城中。”

  江延闻言,指着背后的肥猫,道:“我告诉你,一旦进城,我背后这只猫,就会变的非常亮。”

  韩制使皱眉,道:“能有多亮?”

  江延道:“用参老先生的话来说,一定能让所有人都注意到。”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而我们却蒙着脸。”

  韩制使闻言,眸子里露出一丝茫然,旋即望望四下,道:“总之我们要想个办法。”

  江延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韩制使豁然转头,望着他,声音略有些粗,道:“我在想!”

  江延打着马,绕过他,道:“我没有时间想办法!明天这个时候,我就要拿到那件法宝,才能赶回山巅城!”

  韩制使撵上他,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过来人,你总该听我的意见。”

  江延烦躁道:“什么意见?要我注意那些老弱妇孺?我听到了,我会刀下留情的!”

  韩制使闻言,猛的一扯缰绳。

  那马“唏律律”的嘶鸣一声,扬起前蹄,人立而起。

  江延皱眉,拨转马头,望着他。

  韩制使握着那柄宝剑,手臂一扬,那宝剑划出一个弧线,飞向江延。

  江延接剑在手,道:“什么意思?”

  韩制使道:“什么意思?你若一意孤行,那你就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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